第二百零六章 欺騙(1 / 3)

見柳瑩毫不猶豫的選了興昌伯府,謝明珠也不多做嘴什麼,確定此事之後就叫人把話帶去鳳雎宮。

原本這種事情應該是洛親王妃操辦,但是現在江韞眼看著就快要生了,怎麼好叫她勞累?為此徐寧娘就主動攬了這件事。

謝明珠從暖閣離開之前還叫太醫仔細的給柳瑩養臉傷。

明珠宮正殿內,戚煙端了果盤上來,道:“公主可打算讓這位柳瑩小姐去哪兒出嫁?”

謝明珠顯然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兒後,她道:“就在明珠宮的暖閣出嫁好了,也省的讓她左右挪動,又要惹出來這許多的是非。”

“左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本公主這是給洛親王府麵子,可不是給她柳瑩麵子。”

說了這些話,謝明珠又提起來在北部的某人:“如今這北部啊,也不知道哪天就會開戰。”

“興許那雪牙部落準備觀望呢?”戚煙接了謝明珠的話道,“公主也要安心才是,侯爺的武功如此的高,想來也沒有什麼事。”

“這種事誰又說得準?”謝明珠臉上露出來幾分擔憂的神色,片刻後又道:

“還有一個月就中秋了。”

聽謝明珠提起來中秋,戚煙道:“正好陛下前幾日送來一個擅長做糕點的廚子,公主回頭要不要叫他試試?”

“怎麼感覺我這明珠宮的小廚房裏頭,廚子比禦膳房的還多?”

謝明珠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整個後宮,就數她明珠宮裏頭的廚子最多,也手藝最好。

所以也怪不得之前謝翊總喜歡過來蹭飯。

戚煙聽了這話後又道:“公主說的雖然有些誇張,但是也有道理。”

“明珠宮小廚房裏頭的廚子,那可是天南海北都有的。”

“說起來啊,奴婢還想起來一件事兒。”戚煙笑嘻嘻道:

“上次公主從江南郡回來,陛下又給撥了一個擅長江南菜的廚子過來,不過公主好像也沒怎麼叫他做菜。”

“唔……你說的有些道理。”說到這些個做菜的廚子,謝明珠忽然問了一句:

“戚煙啊,你有沒有注意過,定北侯喜歡吃什麼啊?”

謝明珠之所以會這樣問,則是覺得定北侯實在是什麼都不挑——不管是偏甜還是偏鹹,清淡還是辛辣,這人好像都來者不拒?

這讓謝明珠有一種感覺這人挺好養的錯覺。

“這——”戚煙也是不知道,但是還有一個人知道。

安如方才送了藥去暖閣回來就聽見二人討論這個問題,上前行了一禮道:

“回公主的話,定北侯倒是挺喜歡吃糯米鴨子跟紫參燉鴿子的。”

謝明珠一臉驚訝的看著安如:“你怎麼知道的?”

安如忙不迭的將之前準備好的理由說出來:“回公主的話,公主可能是忘了,之前您吩咐過小廚房賞了幾桌子菜給還是護衛的定北侯,定北侯用的最多的就是這兩道菜。”

“原是如此。”謝明珠打消心底的疑惑,又道:

“讓你去太醫院親自取的養顏膏,都給了柳瑩了?”

“回公主的話,都給了。”安如有些不高興道:“這養顏膏素來都隻是珍品,公主為什麼要給她這麼一個人用?”

“不覺得浪費了嗎?”

“浪費?”謝明珠看了一眼安如,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以柳瑩的身份,配不上這麼好的養顏膏?”

“公主都知道了,還問奴婢做什麼?”安如回想起之前她去給柳瑩送養顏膏的時候,柳瑩說話很是不客氣。

話裏話外都說她隻是一個低賤的宮女,沒資格碰這麼好的東西。

說實在的,要不是牢牢記著這是自家公主的吩咐,安如早就把養顏膏摔在了柳瑩那張還帶著巴掌印的臉上。

謝明珠沒有注意到安如的異常,繼續道:“柳瑩要作死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既然她想迫不及待的作死,本公主推她一把又何妨?”

“推、推她一把?”這讓安如和戚煙兩個人越發的不解。

“沒錯,就是要推她一把。”謝明珠解釋道:“她要嫁的那位興昌伯,家裏有個厲害的老娘。”

“厲害到什麼程度呢?就是不管這府裏的正室還是小妾,隻要是惹她不高興了,她動輒就毀人家那張臉。”

聽了謝明珠這般說辭的二人冷不丁的一個哆嗦,安如道:“那……那興昌伯府是從來都沒有正妻?”

“不、不對!應該說,這興昌伯府的正室去哪兒了?”

謝明珠的聲音很輕:“自然是被那彪悍的老太太毀了容,一頭撞死在宮門口的登聞鼓前!”

謝明珠的話重重的敲在了二人心上,光是聽著就叫人生生的打了冷戰。

“說起來那個時候我還大概剛剛出生沒有多久吧,總之這件事情是聽母後說的。”

“那興昌伯府逼死嫡妻的事情一傳出來,朝野震驚。據說當時整個朝堂的大臣都聯名上奏,要求嚴懲這興昌伯府的老太太。”

“等等,說起來這位嫡妻什麼身份啊?”戚煙心細,注意到了這一點。

“自然是文太傅唯一的女兒。”

“難怪了。”聽了謝明珠的解釋,兩個人也算明白了。

說是朝野聯名,倒不如說是順了明武帝的意思。

說了這些,謝明珠覺得有些口渴,倒了杯水潤潤喉嚨繼續道:

“所以說,這興昌伯府不作死就不會死。當時陛下震怒,要興昌伯代母受過,打了他整整六十大板,扣了他所有的俸祿,還不許他請太醫看!”

“所以這興昌伯如今看著才三十出頭,可這一條腿也是在那個時候落下的殘疾。當時那興昌伯差一點就沒了氣。”

“那這位柳小姐不知道嗎?”戚煙很是奇怪的問了一句:她覺得以柳瑩的個性,若是得知興昌伯是這幅樣子,也不會嫁啊。

“自然是知道的。”謝明珠又補充了一句:“因為現在上折子願意娶她的人當中,也就這興昌伯皮相還過去的,年紀也是最輕的,縱然有些殘疾,卻也不是完全廢了。”

“若不是有這副皮相,怎麼可能娶得道文太傅的女兒?”

“而且自打這興昌伯府出了那種事情之後,這興昌伯府裏頭的妾室拿了當時父皇的一道旨意——大概意思就是說如果她們這些妾室不想待在興昌伯府的,那就自行離開。”

“為此,就算是興昌伯日日流連花街柳巷,可是這整個興昌伯府,後院全是空的。”

“原來如此。”戚煙後知後覺:“若我是柳瑩,我也會選擇興昌伯。”

“隻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是便宜她了?”戚煙轉念一想,有些憤憤不平。

“便宜不便宜還不好說,總之本公主確定,柳瑩嫁過去,日子絕對沒有那麼好受。”

兩個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暖閣裏頭塗了養顏膏的柳瑩還在為自己以後要嫁給興昌伯做正室夫人很是高興,覺得自己那筆斷絕書寫的很值。

但是不久以後,柳瑩自然會後悔的。

那頭洛親王府得知柳瑩定了興昌伯的婚事之後,就派了府中得力的大管家去辦理此事。

同時也在親事敲定的第二天,洛親王府派來替柳瑩量身裁嫁衣的繡娘就進了宮。

柳瑩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任由繡娘量了尺寸。不過也算她有點腦子,知道賞了銀子給繡娘。

否則這嫁衣要是哪兒出了問題,她可是哭都來不及哭。

而且既然決定了柳瑩在明珠宮出嫁,為此洛親王府送來的嫁妝和興昌伯府送來的聘禮,都放在了明珠宮裏頭。

謝明珠去看過,洛親王府與興昌伯府各占一半,不過江韞也添了一萬兩銀子給柳瑩,讓她自個兒好好收著。

這也算替謝慎做的事情。

十幾日的光景一過,轉眼間柳瑩嫁人的那天就來了。

明珠宮裏頭也算是張燈結彩,謝明珠身為主兒,也走個過場,叫人送了一尊羊脂白玉的送子觀音過去。

興昌伯府派過來接親的人很快就到了。

柳瑩在一片恭喜聲中被送了出去。

喜宴自然是在興昌伯府舉辦的,按道理來說,興昌伯府得罪了滿朝文武,這喜宴也照例來說沒有多少人來的。

結果今兒卻是高朋滿座,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滿朝文武去了一半多。

明武帝念著謝慎的麵子叫顧有福送了一份不輕不重的禮過去,顧有福知道明武帝的意思,放下禮就走,連口水也不喝。

實際上這些去的人啊,基本上都是來看柳瑩這個不怕死的新娘子的。

亦是有人扼腕,覺得洛親王如此驚才豔豔的人,怎麼就有這麼蠢的一個義妹?

不過終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眾人都樂意看興昌伯府日後的“好日子”,為此沒有人說別的,頂多暗自諷刺幾句就完了。

這場喜宴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這一夜,萬籟俱靜,唯有興昌伯府的主人院落裏頭,時不時傳出來幾聲女子的慘叫。

沒錯,就是慘叫。

柳瑩如此嬌滴滴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受得了興昌伯如此粗暴的對待,自然是有多慘就有多慘。而興昌伯一朝得了新媳婦,也是上頭,幾日下來這柳瑩非但沒有出了院子,還差一點被興昌伯弄死在床上。

謝明珠是早起去鳳雎宮請安的時候,聽下頭的宮人們提及此事的。

“想知道為什麼嗎?”從鳳雎宮請安回來,謝明珠帶著戚煙梧桐兩人,慢慢的繞著禦花園走著。

“不知。”

禦花園裏頭種了許多的月桂,謝明珠伸手折了一枝快要開放的,放在鼻子下輕輕的聞了一下,繼續道:

“興昌伯這殘疾也是有些年頭了,而且這些年頭,但凡家中有女孩子的人家,看見興昌伯就避如蛇蠍。”

“更別說嫁入興昌伯府了。”

“而至於那些花街柳巷的姑娘,看見他也是怕的緊,為此興昌伯這個人從一定程度來說,性格上有些暴戾,甚至是扭曲。”

“所以柳瑩才會差一點死在裏頭。”梧桐接了謝明珠的話,繼續道:“左右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明珠轉動著手裏的月桂,慢慢的說道:“行了,不提他們兩個。”

“快要中秋了,明兒叫小廚房的人做了桂花軟糕過來。”

“是,奴婢省得。”

幾日後,謝明珠換了一身淺黃色的衣裙坐在梳妝台前,一邊跟戚煙說話,一邊挑著等會要戴的釵環。

“說起來我也是有點慌,你說皇嬸嬸臨盆的日子也快到了,我總覺得心裏頭有事情要發生。”

戚煙順手給謝明珠結好一個發髻,從謝明珠的手上接過步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