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四(1 / 3)

三日之後,雲澤國國君帶頭兒,主動遞了降書,俯首稱臣。而本來尚有些心思的北疆,眼見這種情形,也隻得歇了心思。更甚至,北疆王隻怕也要夜不安枕了,畢竟雲澤國成了景國的屬國,若是此時景國對北疆發動戰爭,其結果可想而知。

慶功宴上,明著不,可這暗裏,可是給花容記了頭功。這種舉國同賀,普同慶的時候,花容卻沒有覺得開心,宴席進行到後半場的時候,她悄悄去冷宮瞧了劉賢妃。

對外,隻多飲了幾杯,想要到偏殿休息片刻。

這會兒,人人都喝的興高采烈,自然也沒有幾個人注意到王妃離席。

“你來做什麼?”

劉賢妃若是這會兒再把花容當好人,那就當真是傻瓜了。在這冷宮裏,什麼也不能做,腦子裏自然想的多。

什麼事情都在腦子裏過一遍,隻要不笨,也便能想通了。

花容見她如此針鋒相對,歎了口氣道:“咱們倆,也不過是互相利用。我是利用了你不假,可你又何時以真心待我?”

起初是利用她博取帝王歡心,後來又利用她刺探景國情報。

劉賢妃聽了這話,反倒冷靜下來,看著花容道:“皇上,是不是早知道了我的身份?”

正是因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不肯讓她留下子嗣?

“想來,早在你入宮的時候,皇上便知道了。”花容也隻是猜測,畢竟她總不能拿這種私密的事兒去問景帝。

“我在這裏想了許多日,有一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如今,希望你能給我解了這個疑惑。”

劉賢妃手裏抱著貓兒,收了那副怨憤表情,倒是又和花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般美麗。

“娘娘盡管問。”

到了這時候,花容也大方道,橫豎就算劉賢妃知道了什麼,也不可能再傳到外麵去。

“農戶私自改農為桑,自然會導致國內糧食供應不足,雲澤國皇室和一幹朝臣也沒有那麼蠢,連這一點兒也考慮不到。那麼,他們又為何對百姓此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花容沒想到,她要問的竟然是這個,思索了一下道:“其因有二,第一,自然是財帛動人心,就算是皇室也無法抵擋出口雲錦帶來的巨額利潤。第二,雲澤國並非毫無準備,他們悄悄同景國運糧官做交易,所購入的糧食,按照預算足以供應兩州百姓一年之需。”

雲澤國就是算好了,沒有糧草,景國無法開戰。就算退一步來講,戰爭無法避免,但景國重新籌備物資開戰,也足以讓雲澤國有所準備。大不了就是回複農田,重新種植,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既如此,為何又——”

劉賢妃就想不明白了,雲澤國有了準備,為什麼還能掉到景國的陷阱裏?

“還是那句話,財帛動人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花容繼續道,“其實,運糧官售給雲澤國的糧食,何止六成?半年時間,皇上新建的十個糧倉,已經空了。除了供給景國將士,剩下的,全都售賣一空,至少也有八成。”

劉賢妃失聲道:“不可能,既然雲澤國購入糧食隻多不少,為什麼最後還是不夠?”

花容歎了口氣:“明麵上,售賣給雲澤國的是六成,剩下的兩成卻是私底下賣給了糧商。那些糧商自然是將糧食悄悄運入雲澤國兩州之內,悄悄轉手賣掉。”

這樣私自販售,自然是要瞞著朝廷的。如此一來,從其他州調入的糧食自然也就少了,這也就導致了朝廷預估錯誤。

一旦景國這邊停止供糧,那些糧商自然也沒了渠道——

“哈哈,雲澤國那些人還嘲笑你花容是不講是非,隻求利益之人,卻是大錯特錯了。真正不顧國家利益,謀取私利之人,反倒出自他們那邊。”

劉賢妃笑了一陣兒,陡然停了下來,眼裏卻有了淚意。

臨走之前,花容交代冷宮裏的管事:“若是娘娘有什麼想吃的,就給她送來。生病了,就請太醫……”

諸如此類,交代了一番,這才打算離開。

“你來這裏,是因為心裏不安麼?”劉賢妃聽了她這些話,冷不丁道,“因為你,雲澤國有多少百姓挨餓受苦?”

來這裏,這般作態,不過是想減輕心裏的罪惡感罷了。

花容沉默了片刻道:“若是兩國開戰,死的人隻會更多。若死亡不可避免,那我自然要選擇保全景國百姓,誰讓我,是景國人呢?”

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她沒有歸屬感,可到了如今,她的親人朋友是景國人,她的丈夫兒子都是景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