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3)

抬眼間,是陸行書正端著水杯緩緩吹氣的動作:“等等啊,現在太燙了。”

夏辰心底有什麼東西活絡起來,一點一點占據心靈。夏季的雨和潮濕,與那一年的冬季完全不一樣,如背道而馳地願望,想遇見卻又害怕遇見,期待相愛也猶豫著要不要接受。夏辰木訥,眼底是少年陸行書的霸道與溫柔,眼前是成熟的陸行書的小心與嗬護。

他終於忍不住掉下兩滴眼淚,豆大如窗外的雨滴一樣。

“你可以抱抱我嗎?”夏辰哽咽著伸手扯住了陸行書的衣角,“我害怕。”

拉緊的弦一旦在心裏鬆懈,就會不可抑製地示弱。夏辰從小就很倔強,除了元帥,他不在任何人麵前示弱。他不能軟弱,他也不想成為傅言哲,他甚至不曾理解過傅言哲。但綁架案讓他頭一次在一個陌生的Alpha懷裏哭泣,愛上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也一度為了這個人傷心難過欣喜快樂,從此以後,他的喜怒哀樂都不再屬於自己。

他渴望陸行書,渴望被他所愛。

這種強烈的感覺讓他似乎開始理解傅言哲,理解他的崩潰與絕望。愛一個人,就是一場無形的賭局。你賭自己幸福、快樂、百年好合;卻不想現實將你變得敏感,崩潰,直至深淵。夏辰愛陸行書,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這一夜,他在陸行書的懷裏入睡,難得的一夜無夢。

考慮到夏辰身體情況特殊,許多實驗他不能參加,隻能查看最後的數據。少數情況下,確保安全,他也是可以進實驗室的。夏辰對醫學的天賦很高,雖然實踐經驗不多,但不至於落後到一點忙都幫不上。他選擇醫學這條路一方麵是成績優異,一方麵也是出於喜歡。比起之前在超市打工,夏辰對這份新工作十分上心,也很努力。

研究中心的Beta都很友好,不像外邊的醫院裏,極其排斥Omega。這裏的研究員看人隻看才能,不管你是什麼性別群種。

“就差一步,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找不到那條路子。”實驗室裏,白溪十指插進頭發中揪緊,眼袋很深,“我需要活體做實驗。”

林薇恰好進來:“跟你說了一百次了,不可能的。”

“那如果我確保這個實驗不會傷害到活體呢?”白溪不肯放棄。

夏辰補刀:“你保證不了。”

“你怎麼一來就拆我台?”白溪不好明麵斥責夏辰,心裏還是對他有幾分退讓。更加上夏辰現在是孕期,白溪還嘀咕著罵過陸行書,怎麼能讓孕期的Omega如此操勞,來研究中心瞎蹦躂。不過,鑒於他也挺想念夏辰,就對陸行書又氣不起來了。

白溪叨叨著:“之前不是有個自告奮勇的小子說要做實驗體嗎?”

這說的就是林崎,白溪一直惦記著。林薇聽了可不答應,兩指敲了敲桌麵,就差翻臉了。白溪知趣地閉嘴,避開這個話題。活體實驗是不可能了,但他試驗出來的藥劑他有信心,趁著林薇不注意,他偷偷摸摸地藏了一支到口袋裏。

夏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目光始終停留在數據報告上,他的指尖修長,劃過純白色的紙張,慢慢地沿著數據移動,在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他遲疑著開口:“白溪,你認識文哲嗎?”

“知道,隻見過一次。”白溪努力回憶了一下,“是個對待實驗體還算溫柔的人,也是PCI-1的創始人。”

林薇咂舌:“那他有研製出過化解這個原液的藥劑嗎?”

白溪表示不清楚,也有可能是文哲根本不打算化解PCI-1。每種東西的研製都有自己的目的,白溪想,文哲的目的大概就是創造更多的Omega?說起來,文哲是個Alpha,還是個上了年紀的Alpha,他創造那麼多Omega幹什麼?白溪不懂。

“溫柔?”夏辰抓住了一點,反問。

“太過痛苦的實驗體,他會給安樂死……溫柔吧?”白溪撓了撓自己的鼻尖,不認為自己的話有問題。

夏辰和林薇:“……”

不該對文哲抱有太多期望的,夏辰對他大抵算是死了心,特別是看到傅言哲為他失了心智之後還記得他的喜好時,夏辰更是百感交集。而文哲卻以一句‘失敗的婚姻’來總結了傅言哲的癡心,或許傅言哲是先錯的那一方,但這麼些年裏,他得到了足夠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