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老成呀!
一個十歲還差一個月的小孩,在她麵前充什麼小大人的呀?
嗬,嗬嗬,嗬嗬嗬!
陳晨靠陽台欄杆上的手不由得在欄杆外伸進來的樹葉上抓了一下。
行吧,既然那個小丫頭想裝老成,那她就自然天真好了。
“你說得好有道理哦。”陳晨側過身,把玩著抓在手裏的樹葉,“但是,我就是覺得我媽不疼我,你看,剛才還交代我,讓我對你好一點,不許欺負你呢。”
說完這話,陳晨心裏暗笑著,盯著譚琳那張白得幾乎透明的臉,等著她的回答。
“那是阿姨客氣了,把我當客人。”
隻見譚琳微微一笑,朝她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朝陽台外的西天空看了過去。
有什麼好看的呢?
陳晨也順著譚琳的視線看了過去。
七月的天空,湛藍,湛藍的天宇裏飄過幾縷輕飄飄的雲,給黃昏裏的夕陽籠上了一層輕紗,夕陽的餘暉白雲盡染,染上了一層明亮的光暈。
從兩株高大的梧桐樹間看過去,格外的美麗,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水墨山水畫。
咦?陳晨不由得又呆了呆。
她家的陽台外的風景,什麼時候這麼如詩如畫了?!
在這裏生活了十來年,都不曾注意到,這黃昏的陽台,竟然如此美麗?!
早一點發現,她也不至天天吵著要四處找公園尋美景畫畫了。
看來,那誰的話果然是對的,世上並不是缺少美,隻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陳晨暗自思索著,冷不丁地聽到近旁的譚琳說了一句,但是沒有聽清楚,扭頭朝她看了過去:“你說的什麼?”
隻見那女孩子依然看向西天邊,嘴角微微上揚:“斜陽隻與黃昏近。”
斜陽隻與黃昏近?這什麼話?陳晨眨巴眨巴眼睛:“有道理,哪裏的話?誰說的?”
話一出,陳晨便不由得砸了砸嘴,這麼樸實無華的話,誰都能說出來,自己居然還問是誰說的,簡直是太白癡了!
卻見譚琳微微側過頭朝自己看了過來,微微一笑,輕聲道:“北宋詞人趙令畤《蝶戀花》裏的句子。”
北,北宋詞人,趙令什麼?她沒有聽清楚。
北宋詞人,她知道好幾個呀,那個歐陽修,柳詠,李清照,單單是沒有聽到過這個趙令什麼?
趙明誠,她到是知道的。
“嗯,”陳晨點點頭,笑了起來,“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嗬,雖然,她不知道那個趙啥的北宋詞人,但詞,關於黃昏的《蝶戀花》的,她還是知道那麼幾首的。
話音落,便見譚琳看向她的眼睛瞬間閃亮了幾份。
陳晨一時間有些得意了起來,便脫口而出又說了幾句古人描寫黃昏的詩句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說完,得意洋洋地朝譚琳看了過去。
別的不說,單論詩詞的話,她並不覺得自己會比眼前這個從鄉下來的女孩差。
不說放眼整個年級,單說是在班裏,就詩詞的閱讀量和背誦的篇數來說,她若是自謙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