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先也好,周芃也罷,這些年身無寸功,都想著能夠建功立業。
陛下當然不會和他們搶功勞,到時候論功的時候,身為主將的陛下必然不會名在功勞簿上——李藎忱必然沒有朱家那位給自己封大將軍記功勞的癖好——但是陛下不在,禁衛軍的將領們肯定會在。
不說別的,而今輪值統帶禁衛軍的正是淳於岑和魯世雄這兩個家夥,淳於家和魯家的崽兒,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到時候他們一拚命衝殺,功勞簿上周芃和薑先怕是都要靠靠後了。
所以兩個人實際上是不願意援軍趕來的,今天周芃幾次衝殺在前、薑先也在後麵火力全開,就是期望著能夠突破敵人的防線,結果最後還是敗退下來。
“我們今天晚上接著戰,突襲!”周芃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不是水師船隻都已經撤回來了麼,那些該死的周狗應該也想不到我們會趁著夜色再殺回去。”
“今天白天將士用命,某都看在眼裏,你確定?”薑先沉聲說道,一邊說著他一邊環顧四周,話裏的意思當然很明白,現在將士們也都很疲憊,再殺一場,會不會無法支撐,若是再被殺退,夜色之中更容易引起混亂,兵馬折損尚且還是小事,一旦士氣因此受挫,那麼到時候在陛下麵前更是無法再戰,豈不是等於把功勞拱手讓出?
周芃登時默然,不過他很快又重新抬起頭來:“某不信了,對麵的敵人就真的堅不可摧,就真的在火炮和火槍麵前一點畏懼之心都沒有,大漢將士再用命一次,某親自率軍衝殺在前,就不信攻不破營寨。就算是拿不下整個北岸營寨,至少也要把它的鐵索破了,這樣才能放水師船隻進入!不試一試,某不甘心!”
薑先徑直轉過身,他臉上的神情也都變得猙獰,一把抓住周芃的肩膀:“不甘心,你以為某就甘心麼,但是現在把兵力都折損掉了怎麼辦?”
“瞻前顧後,可成大事?!”周芃絲毫沒有退縮,瞪大眼睛看著他,“難道陛下來了之後我們就告訴陛下,對麵實在是厲害,你我都是廢物,根本打不過去麼?!榮耀,身為大漢軍人的榮耀,被你放在哪裏了,既然還有機會,那某不會放棄!”
薑先卻突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周芃憤憤的說道。
“好膽!”薑先撫掌道,“某不過是為了試探一下你的心思罷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妨再拚一把!剛才所說的話,你可不要忘了!”
周芃楞了一下,看著薑先瞬間轉變的態度,知道他所言不假,不由得呸了一聲:“如果忘了,老子就是混賬!”
“你本來就是個混賬!”薑先哈哈大笑。
周芃這一次卻沒有和他計較,徑直看向北麵,敵人的營寨燈火通明,似乎在向周芃挑釁。
“什麼狗屁的北方蠻子,看某不擊破你們!”周芃伸出手攥緊拳頭,大笑道。
旁邊的薑先也哈哈大笑。
笑容收斂,神情轉瞬肅殺,周芃一揮手:“擊鼓,聚將!”
薑先衝著他拱了拱手,先行向碼頭跑去,水師可不能等陸師這邊集結好了再動身。
而周芃大喊道:“此戰之後,請你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