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拂,怎麼了?”顧錦書心裏咯噔一聲,有種不祥的預感。
江拂急切又憤怒地朝著他吼:“你是不是知道我姑母陷害容崢的事情?”
顧錦書沒想到薛景和竟然會狗急跳牆將這事告訴了江拂,他本想不認的,可看著江拂仿佛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便不忍心再欺瞞她,說:“是,我知道。可我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計劃,隻是事後才清楚。”
“還有你,你是不是也知道?”江拂將長劍指向了何繡雲。
“奴婢,奴婢……”何繡雲臉色蒼白,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遲疑片刻後,才跪下來,說:“奴婢的確知情。”
江拂抬起手捂住眼,嘲諷地輕笑出聲,不停的笑,沒有說話。
“阿拂,我不該瞞你,你要怪就怪我,你別……”
“我誰都不怪,我最該怪的就是自己。我蠢,我天真,我活該被人利用算計。”這些自己所信任的人全在算計欺瞞自己。
可她連哭泣的資格都沒有,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江拂撥開他們,一步一步走下台階,離開這裏,不讓他們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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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崢的身子骨越發不好了,大約是沒剩幾天可活,現在稍稍染了些風寒,就連走動都困難,無法陪江拂去天牢,隻能坐在祥華殿這等她。
他時不時就向宮殿門口看,數不清楚到底看了多少眼,終於等到了她。
容崢強撐著站起來,去接她,“阿拂,你回來了?怎麼樣?那個薛景和沒有狗急跳牆傷到你吧?”
他話音落下,江拂猛地跪在他麵前。
“你跪下做什麼?快起來。”容崢想將人扶起來,可她怎麼也不動。
江拂仰頭看他,將手中的劍塞進他手裏,說:“你殺了我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殺你,快點起來。”
“是啊,你不舍得對我不好,可我舍得殺你啊。”江拂如今是悲痛萬分,後悔莫及,赤紅著一雙眼在看他,除了他以外,周遭一切的景物都褪了色,萬般酸楚與悔恨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來,充斥在四肢百骸,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攥著他的雙臂,嘴裏發出絕望悲痛的嗚咽聲,可她的淚水始終在眼眶裏打轉沒有掉下來。
容崢隻記得那年楚晉皇城覆滅時,她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他不由得急了,“阿拂,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從前我認為,為了姑母,為了我逝去的那些家人,為了複國,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可我現在才知道,我到底有多麼對不起你。”
她是情有可原,可她終究害了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容崢把她抱進懷裏,低聲道:“阿拂,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不必介懷的。”
“是我姑母江宓毒死了我腹中的孩子,也是她以死陷害你……”她所信任的人都在設計欺瞞自己,隻有容崢豁出性命去待她好。
容崢其實已經查出來了,但就怕她傷心過度,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