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陣的威脅大概解除了,現在就剩下幻象。幻象是記憶的映射,墨色的鳳凰在法陣中飛舞著,羽毛紛紛落落。這其中至少有一件東西是實體,它是所有記憶的結點,而且本身具有一定的靈力,它的影像在幻象裏,它的實體定在城內,但未必在陣法內,墨吟風的妖力激起了它的靈力,受它靈力的牽引,再加上硯京城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土木的記憶便被顯示出來。

卓雪和安雨非的目光落在陌刀上,刀劍是極易產生靈性的東西。卓雪逆著幻象的靈力釋放法力探尋,一路繞出安月和葉澄的防禦陣法,他釋放的法力極少。而安月和葉澄的陣法隻針對狂亂的靈力,是以毫無所覺。

繞過街巷弄堂,在一間當鋪的老庫房裏,沉默的陌刀在塵土下沉睡。突然,一道極強的劍氣衝破防禦陣法,落在老庫房裏,上了年紀的木構建築受不得這樣的衝擊——轟然倒塌。安月和葉澄差點又沒穩住陣法,

“傻比。”葉澄在心裏罵了安雨非一句。

“傻比。”安月罵出了聲,不過也沒什麼人聽到。

陌刀破空而起,墜落於卓雪腳下。刀柄上刻著它的名字,嘯月。

蕭嫣身影一晃,記憶又湧了上來。

“你父親的刀?”安雨鈴悄悄握住她的手,寬大的衣袖遮住了這個小動作。

蕭嫣輕輕點頭。

“我記得你父親的刀法很好,嫣兒一定也不差吧。”安雨鈴退後半步,與她並排站著。

“我可以。”蕭嫣的眼裏折射出一股狂熱。

陌刀造價很高,打造過程極為複雜,使用也很難,加上離淵這些年很窮,所以放棄了陌刀隊。陌刀的殺傷力極強,據說一刀下去,人馬具碎,十分克製騎兵。但是比起一般軍隊使用的兵器更為沉重,普通人光是拿都費力,更別說靈活地揮舞著陌刀和敵人作戰。

嘯月刀本身就有靈性,蕭沉一人一刀斬殺的妖類不計其數,陌刀染血,刀主血祭,整把刀都縈繞著一股煞氣。

安雨鈴現在已經不是握著蕭嫣的手,她是拽著蕭嫣。嘯月沾染過蕭沉的血,蕭沉是蕭嫣父親,血脈相通,蕭嫣顯然受到了影響,仿佛一種召喚,如果不是安雨鈴拉著,蕭嫣此刻可能已經衝進陣裏。

蕭嫣的父親是用陌刀的好手,蕭嫣自小練習陌刀。後來追隨安雨鈴戍守鄒邑,窮的竟連一把陌刀也造不出,而且鄒邑多河流,戍邊營多為水軍,蕭嫣再也沒有碰過這種兵器。

那是種狂熱,也是種思念,對兵器,對父親。嘯月刀靜靜佇立,刀鋒閃著寒芒,蕭嫣仿佛感受到一股召喚。可偏偏有一股力量拉著她,不讓她接近那把刀。

蕭嫣很想掙脫,於是她開始掙脫。突然左臂傳來一陣刺痛,仿佛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穿了她的手臂。

蕭嫣回過神來,她看到笑眯眯的安雨鈴,以及她手裏還在滴血的釵子,還有她左臂幾乎觸到骨頭的傷口和亂流的鮮血,侍從已經備好了傷藥和幹淨的紗布。

“對不起。”蕭嫣低聲道。

“沒事。”安雨鈴道。

“廢物!”安月罵的很大聲。

“你剛才差點破開防禦法陣。”葉澄道,“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勁還挺大,十幾個人都拉不住你。”

“有東西不想被消滅,所以它通過嘯月的力量影響了嫣姐姐。”龍丘幻道,她現在正站在安月旁邊幫忙。

葉澄旁邊也站了個綠衣姑娘,安雨鈴一直在看她。那姑娘長的算不上傾國傾城,明豔不及安雨鈴,端莊不如葉澄,至於卓雪,算了吧,好好的人為什麼想不開和狐族比樣貌。但也生得柳眉星目,當得上清麗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