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萊魯臉色一變,下一秒他的長劍已經對準了聲音的來源。對方那恭候多時的語氣說明了很多事情,細想下去斯科萊魯甚至開始心悸:他是如何得知塞茲城堡的密道出口,又如何斷定自己會出現在這裏?
“請相信我並沒有抱著惡意。如果我想要對一個超一流武者不利的話,可不會獨自一人來到此地。”說話的人盤膝坐在海灘的一塊巨岩上,一襲黑袍在海風中鼓蕩。他背對著斯科萊魯,注視絕望之海洶湧咆哮的大潮,絲毫不在意那柄穩穩指向自己背心的長劍。
“你是誰?”斯科萊魯低喝。
“我叫約格特,是奧克斯瑟女神座下的祈求者。”對方施施然轉身,頭罩下一副銀色的麵具覆蓋住了他的真容,“當然,我知道古帝國最堅定的捍衛者是不會去在意任何一位潘德神祗的名字的。你隻需要知道在這片大陸上,我們這種人被稱為異端。”
“說出你的來意!”斯科萊魯渾身肌肉繃緊,隻要他願意,兩人間那點距離隨時可以被抹去。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以往也有異教徒出現在帝國境內,但無非就是吸納信徒或者綁架平民做祭品之類的陰暗勾當。像此人這樣正大光明地在自己麵前現身,不是失心瘋就是另有所圖,更何況他的出現方式還如此匪夷所思!
“自然是想提供千夫長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約格特說,一隻健碩的災厄鴉嘶鳴著急墜在他肩上,血紅色的瞳孔不善地對著斯科萊魯。“一個能讓古帝國與暗影軍團再度輝煌的機會。”
“這句話你為什麼不去跟執政官大人說?”斯科萊魯不動聲色,“畢竟他才是肩負舊日榮光的那個人,我隻不過是在追隨著他的腳步而已。”
“時至今日,千夫長還在用這樣幼稚的說辭來欺騙自己嗎?”銀麵下傳來約格特的冷笑,“那閣下為何帶著不省人事的金色玫瑰要從塞茲的城堡上跳下,穿越密道來到這裏?”
斯科萊魯在怒號的海風中長久地沉默,內心掀起萬丈波瀾,他的所作所為竟然被對方盡收眼底,而他卻一無所覺。他慢慢地將長劍插回鞘中:“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你是說塞茲城的密道?它恐怕比潘德大陸上現存的任何國家還要古老,從卡瓦拉大帝決意要在絕望之海的海岸線上築起這座雄城伊始,這條隧道就被已經被建築師畫在了設計圖上。”約格特輕輕地梳理著災厄鴉的羽毛,“而我,恰好有那麼一些舊潘德的門路。”
“你是說要光複古帝國?”斯科萊魯的口氣中充斥著濃烈的不信任,“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不以真麵目示眾的異教徒?”
“請別誤會,不是‘我’要光複古帝國。這是閣下的夙願,而我隻不過是想伸手幫上一把,從中獲益而已。”約格特攤開雙手,“而我也不需要博取閣下的信任。正如我所說,我提供的隻是一個機會,把握與否,決定權則在閣下手裏。”
斯科萊魯不置可否,示意約格特說下去。
“帝國在圖爾布克平原慘敗,塔劍騎兵統帥西多利厄斯、火弩大統領提圖斯被俘。帝國三傑失陷其二,國力空前衰微,乃是五國博弈的第二個大輸家。跟薩裏昂一樣,都陷入了勉強自保,無力征伐的窘境。然而薩裏昂三公尚能與烏爾裏克五世齊心,可帝國的三位執政官呢?利維尤斯是奧古斯塔的心腹,傳聞他甚至還與那位流亡他國的篡位者保持著密切的聯係;凱洛斯則斡旋在拜蛇教與創世女神教派中,既不明令禁止蛇教信仰,也對創世女神教的傳教活動不冷不熱,始終對帝國新政保持著相當曖昧的態度;隻有祖上為奧薩·索倫至交的賈斯特斯是馬略最忠實的擁護者。”約格特款款而談。斯科萊魯卻是暗暗心驚,對方從容不迫的言談展露了對帝國格局充分的了解。哪怕就算是那些在政壇鑽營多年的政客,也不能把帝國如今的情況概括得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