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巴蘭杜克先生,我是蓋爾博德·伊凡勒斯勳爵,家父乃是芬布雷堡的領主伊凡勒斯子爵。”年輕人坐在埃修麵前,有些局促地搓著手,他麵前坐著的年輕人可是孤身一人便全滅了一個小隊的女武神騎士,並生擒了一名準一流武者,容不得他怠慢。基亞遞給他一杯煮開的雪水,他接過來,道了聲謝。
蓋爾博德抿了一口,麵露難色:“雖然巴蘭杜克先生實力卓絕,但麾下卻沒有像樣的部隊,不但裝備說不過去,人數也不夠。六十來人的部隊,無論是協防何處都是杯水車薪。”
埃修使了個眼色,基亞心領神會,將他標注過的地形圖鋪在方桌上,蓋爾博德低頭掃了一眼,手仿佛是被沸水燙到一般劇烈地抖動了一下,他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幾乎是一頭撲在地圖上,手指掃過那些交錯的兩色箭頭,顫聲問道:“誰作的圖?”
“是我。”基亞回答。
蓋爾博德更加震驚了,眼前的這張地形圖不過是市麵隨處可見的大路貨,隻潦草地記錄了瑞文斯頓與菲爾茲威邊境各堡各鎮的位置,可經過基亞的加工後儼然成了一副嚴謹的軍事圖!菲爾茲威與瑞文斯頓的營寨地點,軍勢進退標注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自己的父親伊凡勒斯子爵擺出的軍事雪盤也無法細致到這種地步!這張地形圖的戰略價值難以估量!可它並非出自一名久經戰陣的老將,而是眼前這名剛剛遞給他一杯水的年輕人的手筆!
“請問您是……”蓋爾博德甚至顧不得對方看起來跟自己同齡,用上了敬稱。
“基斯亞。”基亞看著對方畢恭畢敬的模樣,心裏有些好笑,這張地形圖可是他跟埃修這一周以來冒著被正規軍圍殺的危險,天天旁觀戰場的成果,如果這還作不出詳盡的軍事圖,那基亞就自己滾回馬裏昂斯,把自己看過的書一本本一張張地吃下去。
“這張地形圖,與巴蘭杜克先生的武力,可值五萬第納爾!”蓋爾博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斬釘截鐵地說,“可為何巴蘭杜克先生會屈居於銀湖鎮做個小小的傭兵?不如投效我軍,翱翔戰場,建立功業!”
“功業嗎?”埃修禮貌性地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朝前探身,指尖穩穩地點在地形圖的某處:“此處,正是我的功業所在。”
蓋爾博德沿著埃修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對方手指正落在了泊胡拉班上,那是鐵橡堡的附屬村莊,也是菲爾茲威北部後勤線重要的中轉站,菲爾茲威前線萬餘人的大軍糧草盡囤積在泊胡拉班內。伊凡勒斯子爵不是沒動過奇襲泊胡拉班的念頭,卻因其在菲爾茲威國境內的縱深而遺憾作罷。
蓋爾博德搓著手,眼中漸漸布上了躊躇的烏雲,他本是受父親之命,來到銀湖鎮招募傭兵協防步兵陣線,卻沒想到會碰上一尊埃修這樣的大佛,開口便將矛頭直插戰爭的勝負手,這已然超出了他的職權範疇。“我必須請示父親,才能做決定。”他為難地說。
“請便,這幾天我會一直待在銀湖鎮。”埃修站起身,做出了送客的手勢。基亞將地形圖卷起,交到蓋爾博德手中,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說道:“希望伊凡勒斯子爵能做出明智的決斷。哦,請順便替我向子爵帶句話,”他湊到蓋爾博德耳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還有一個月就開春了,菲爾茲威海產豐富,糧食充足,莫說是同達夏、瑞文斯頓雙線作戰,就是再加上一個薩裏昂,三線作戰也能支持一段時日;我知北境居民素來悍勇,不缺雙線作戰的底氣,可如果再加上迷霧山的蠻族劫掠大軍,底子還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