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帝王的後代(1 / 2)

當然,不屬於烏爾裏克,更不可能屬於達利安爵士。說句難聽的,他就是一粒老鼠屎,隨時都可以被人彈到烏爾裏克五世臉上惡心他一下,但也僅限於此,而且彈的人自己手頭也有味道——菲爾茲威、瑞文斯頓、薩裏昂乃至於帝國,其王位皆非潘德正統,就算是口頭上支持達利安,也等於是在赤裸裸地扇自己的耳光。

哪怕已經淪落到身不由己的窘境,達利安卻依舊可以保持著讓人驚歎的風度,北境的吟遊詩人葉芝曾如此形容他:“就算是花瓶,也是潘德上最考究的花瓶。征服者後代的骨血塑造出剛毅的胚,經年的顛沛流離捶打成堅韌的形;良好的家風沉澱出的優雅從容則是瓶身繁花般的紋路;哪怕達利安隻是為女士拉開一扇門扉,也會讓人誤以為是在為她鋪上華麗的紅毯。”而在瓦隆布雷進行宴會的一眾菲爾茲威貴族也確實見識到了達利安爵士那令人為之心折的貴族風範,卻又跟西吉蒙德侯爵有著本質上的差別。西吉蒙德侯爵身上有著四分之一的凡茲凱瑞血脈,其父親老西吉蒙德侯爵則是一個典型的,菲爾茲威式的虎狼貴族。西吉蒙德在年輕時也跟艾丁艾裏兩兄弟無異,血氣方剛,好勇鬥狠,以自己強悍的臂力博得了“鐵臂”的稱號。至於貴族的禮儀修養,那還是在他成為溫德霍姆的領主後慢慢培養起來的,也因此始終帶有些許克製的味道,哪怕在莽夫遍地的菲爾茲威貴族中已經足夠卓爾不凡,可始終有別於達利安那種飽經磨礪,依然圓潤仿佛天成的貴氣。可就是這貴氣,也讓達利安在這場宴會中更加的疏離,更何況在惡心薩裏昂的目的達到以後,達利安的存在本就可有可無。

達利安起身離席,像是個貼在牆根的影子,靜悄悄地滑出了酒色熏天的大廳,回到了自己臨時的居所。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遭到這種冷遇了,也不是當年滿懷一腔複國希冀的熱血青年,在碰了很多個或硬或軟,或者不軟不硬的釘子以後,達利安早就明白,他這片浮萍是無法在潘德這片混亂的沼澤中紮根的。

達利安的手放在門上,停住了。大門虛掩著,門栓像是被利器斬斷,門縫中隱約透出燈火的微光。一個無禮的深夜訪客嗎?達利安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開了門。

“你好,潘德·達利安爵士。”披著黑袍的男人大刀金馬地坐在桌邊,微弱的燭光照亮了他臉上的銀色麵具,反射出一種詭異的冷色調。男人的口氣也是陰冷的,一瞬間達利安以為是一條毒蛇在向他打招呼。達利安站住了,上下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這個裝束……你是艾瑞達·奧克斯瑟的祈求者?”

“沒想到,在一名潘德皇室遺族的口中,我居然會同女神的尊名連攜在一起,而不是被喊做異端。”男人,也就是約格特有些感慨地說,他的視線落在達利安右手的戒指上,“這是一個好兆頭,我覺得我們接下來的談話會非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