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狐、狼與龍(二)(1 / 2)

與此同時,瑞恩。

暗藍色的旗幟林列在城門上,仿佛流蘇一般地垂下來,每麵旗幟上都繡著不同的紋章。如果有精研紋章學的學者在此,他就能看出這些個旗幟意味著瑞文斯頓的大部分貴族都已經聚集在瑞恩城。除卻正中央,代表亞曆克西斯家族的蒼龍旗,代表阿爾德瑪家族的冰崖旗,阿拉裏克家族的豎琴旗,代表格雷戈裏家族的凜鴉旗以外,還有數麵較小的旗幟,懸掛在相對較低的位置。隻有位階在伯爵者以上才有資格將繡著自身家族的旗幟懸掛在城門。不過有一麵旗幟例外,那是伊凡勒斯子爵的飛鷹旗。它孤零零地懸掛在角落,像是棲息在偏遠的峭壁,高度與公爵乃至於國王的旗幟持平,卻又刻意地保持著一段距離。

城外,駐紮部隊。

蓋爾博德踏在堅實的雪地之上,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並不是如何明顯的雪窠,直到身後喧嘩的人聲漸漸離他遠去,周圍隻剩下風聲與軍鞋碾進積雪的聲音。

跟自己的父親伊凡勒斯子爵類似,蓋爾博德在瑞文斯頓的年青一代中也處於被孤立的地位。他們為了打發父輩在城內進行會議的時間而升起的篝火旁並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不過蓋爾博德並不在意這些,他隻是憂心忡忡地注視著城門的方向,回想著父親來時一路上的陰鬱神情,心裏隱隱地有些不安。

預兆之狼。這個名字對於蓋爾博德,乃至於北境大部分在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都是一個相對陌生的存在,上一代的預兆之狼出世還是在346年,第二次龍獅戰役的末期。距今已經有八年光景。那一代的預兆之狼沒有掀起多大風浪,在阿爾德瑪公爵的頑強狙擊下,他甚至還沒有成功登上波因布魯的城頭,就在城下被龍騎士團的總隊長利斯塔掏出了心髒。然而隻有真正經曆過那場會戰並存活下來的的人才知道史書上看似平淡的敘述其實有多血腥和慘烈,字裏行間浸透了死難者的鮮血。那些人如今大多都是很有資曆的軍官,在提到那次會戰的時候他們會搖著頭唏噓不已:“那些土著,真的是些瘋子。我們可以擊潰他們,像是驅趕牲畜一般將他們驅趕回迷霧山;卻無法真正擊倒他們,每隔幾年他們又會卷土重來。”

布羅謝特曾經如此形容北境與迷霧山的戰爭:“像是一場永無止境,循環往複的棋局。瑞文斯頓可以取勝,卻始終無法摧毀棋盤。”

而現在,又一位棋手粉墨登場。他的出世必然伴生著規模空前的劫掠大潮,為這個行將結束的凜冬帶來最後的酷寒。蓋爾博德遙遙注視著屹立在雪域上的黑色城牆,歎出一口濃烈的白霧。

公爵府邸。

穿著軍裝的男人們魚貫而入,在寬大的圓桌上入座,彼此間保持著一臂的距離。這是格雷戈裏四世定下的規矩,軍事會議座位不分主次,所有人都能暢所欲言。但是暢所欲言是一回事,一錘定音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亞曆克西斯公爵總是最後才發言——因為他隻要一開口,其他人的想法都會變得無足輕重。

利斯塔關上大門,在亞曆克西斯公爵身後站定。亞曆克西斯公爵的目光緩緩掃過圓桌,按理說全瑞文斯頓擁有城堡的十名領主都應該在此,可他隻看到了八個人。亞曆克西斯的眉頭輕輕挑起:“伊凡勒斯呢?”

“被我攔在外城了,公爵大人。”迷之號角堡的波格丹伯爵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說,他是在第一次龍獅戰役時期以軍功上位的少壯派典範,但是在第二次龍獅戰役中,因為作戰不力,險些丟失了西線的領土,地位一落千丈,不得不依附於亞曆克西斯公爵。然而隨著弗羅斯特成為北境當之無愧的軍事主心骨,他的氣焰反倒比起以往更加囂狂。“伊凡勒斯不過是子爵之位,沒有參加這個會議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