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風神評議(上)(1 / 2)

“咯嚓”!艾丁侯爵身下座椅的扶手被他捏的粉碎,木屑從指縫間簌簌落下。他眯起眼睛,陰沉的憤怒從眼皮的縫隙中流瀉出來。艾裏侯爵正急不可耐地想要起身朝赫拉克勒斯咆哮,可當他無意間瞥見艾丁侯爵的臉色的時候,眼中便流露出一絲難以自抑的恐懼,悄然將自己的椅子搬得離自己的兄長遠了一些。

“赫拉克勒斯,你在威脅我?”艾丁侯爵緩緩開口,臉上的皺紋繃出剛硬的線條,像是被火山的偉力撕裂的大地,裂紋下麵熾紅的岩漿洶湧地沸騰,“你以為你是菲爾茲威的唯一的超一流武者,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不敢,隻是覺得這樣區別對待對瑪麗斯小姐來說不公平。”赫拉克勒斯坦然地麵對艾丁侯爵的視線,“同為泊胡拉班守將,瑪麗斯小姐幾乎是在戰事結束以後第一時間被傳喚到揚維克朔接受審判,而我的失職卻始終沒有人去追究。而且,侯爵大人剛才的發言,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艾丁侯爵的眉頭凶狠地上揚,臉上那些地裂般的皺紋也隨之舒展,岩漿一般暴烈滾燙的狂怒從那些皺紋中噴濺出來:“注意你的言辭,赫拉克勒斯!”

“我所不明白的是,”赫拉克勒斯聲音高了些許,他毫不避讓地與艾丁侯爵對視著,同樣灼人的憤怒從他的眼睛深處湧出,“瑪麗斯小姐身為準一流武者,雖犯誤軍重罪,按照菲爾茲威法律,若有兩位侯爵為其求情,可在前線將功抵過。而艾丁侯爵卻以此要挾瑪麗斯小姐。赫拉克勒斯在這裏鬥膽問一句,侯爵大人,您以為有一位對您言聽計從的侯爵弟弟,便可以在議事廳內為所欲為了嗎?”

赫拉克勒斯的話如同雷震,帶著方剛的血氣回響在議事廳中。艾丁侯爵的右手虛張了張,手指如同鷹爪一般彎曲起來,似乎是想揪住什麼。但站在議事廳中間的是一名超一流武者,哪怕他年輕三十歲也不可能是赫拉克勒斯的對手。他並不是第一次被人忤逆,他的弟弟,他的獨生子,乃至於那個達利安家族的唯一血脈都曾經頂撞過他,冒犯過他,而他們總會付出代價——艾裏侯爵與拉格比約的腦殼差點像個西瓜一般在他手中磕碎,而達利安爵士最終也被一百匹孔寧加戰馬踐踏成一團看不出形狀的肉泥;但是赫拉克勒斯卻是例外,有史以來紅劍第一次對忤逆者素手無策。原因無他,這個忤逆者是西海岸唯一的超一流武者。失去了他,誰去跟瘋狗撕咬?誰去製衡雪地裏的猛犬與鐵熊?誰去大漠跟那兩柄達夏軍刀跳驚險的舞步?誰去直麵仿佛黑蛇暴起的黑鍵與那些跨越天穹卻依然精準的羽箭?

“法律就是法律,有彈性,卻也有雷池。”維迪斯國王麵無表情地開口,“赫拉克勒斯,你若是以超一流武者的身份要挾一名侯爵,試圖更改判決,那你的一隻腳已經踩到了雷池的邊緣。”

赫拉克勒斯笑了笑:“陛下,赫拉克勒斯絕並無此意。我隻是想讓瑪麗斯小姐與我得到公正的判決。”

“那好,我給你想要的判決。”維迪斯國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赫拉克勒斯,眼裏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憐憫,“按照菲爾茲威律法,赫拉克勒斯與瑪麗斯·西吉蒙德治軍不當,理當斬首。但赫拉克勒斯多年作戰有功,可抵一死。瑪麗斯從軍尚短,僅有小勳而無大功,功難抵過,死罪。赫拉克勒斯,”維迪斯國王嘴角漾出一絲冷笑,“你還有什麼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