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那柄死亡騎士長劍,埃修才回想起那名在銀湖鎮的酒館中與他發生衝突的強悍傭兵,但時間過去了那麼久,記憶中隻留下一個模糊的印象。而隨著對方莊重地說出自己的名號,那印象才逐漸地與埃修眼前戴著麵具的守關者重疊起來。“是你?”
“是我。”阿德薩斯點點頭,他放鬆了站姿,沒有流露出任何進攻的意圖,不過埃修還是謹慎地保持了距離。盡管兩人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交過手,但埃修知道對方並非易與之輩,他能輕鬆地連闖七關,想必阿德薩斯同樣可以,區別大抵隻有效率的高低。“原本每次格鬥開始前都應該問你同不同意繼續挑戰,但第一關的擂主在你手下敗得太慘,以至於後麵那些擂主都有些熱血上頭,想幫他找回場子,因此沒一個人開口——當然,我相信他們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不過我不一樣,因此這個過場還是要走一走的,你確定要繼續挑戰嗎?”
埃修沒有立刻回答,他瞥了一眼正在被抬離場地的第七關擂主:“他們應該都不是競技場的鬥士吧?”
“怎麼可能,”阿德薩斯嗤笑一聲,“光靠那些揮一揮練習武器就氣喘籲籲的豬玀,凜鴉競技場的老板怎麼敢有底氣開這場十連戰的活動。我聽說是老板動了一些關係,請到了守護者軍團中的鐵衛分隊來坐鎮。別看他賺得盆滿缽滿,但最終能到小金庫的第納爾可能兩成都沒有——你還需要更多時間休息嗎?”
“不用,繼續。”
“那就開始!”阿德薩斯大步上前,長劍的劍鋒輕巧地揮向埃修,試探的意圖非常明顯。埃修沒有貿貿然地見招拆招,他此前可以靠著自己強悍的抗擊打能力頂住木製武器的衝擊,卻不會以一雙肉掌去試死亡騎士長劍的鋒銳。埃修退了一步,橫跨兩步,斜進三步,不停改變突進的角度——這是他一路打下來慣用的伎倆,往往能在七步之內順利繞開對手武器直接近身,但在阿德薩斯麵前卻收效甚微。死亡騎士長劍的劍鋒如同一道白色的影子始終追著埃修的步伐,總是能在最正確的時機封死他進攻的路線。埃修又反向以更大的角度走了七步,這次劍鋒直接就在終點等著他挺著胸膛送上門,盡管埃修及時地刹住腳步,但腦門卻被橫掃過來的劍鞘砸中了。埃修脖子一擺頂開劍鞘,退了兩步拉開距離。阿德薩斯也沒有繼續追擊,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右手長劍,左手劍鞘,拉開一個保守的架勢。埃修晃了晃腦袋,從輕微的眩暈感中擺脫出來,對手顯然摸清了他開局的套路,也算準了他並不敢正麵強闖死亡騎士長劍的封鎖,又一直將拿著劍鞘的左手背在身後不讓他察覺。當埃修憑依著習慣落入早就為他準備好的陷阱時阿德薩斯立刻暴起,一擊得手——所幸那隻是劍鞘而不是另一把鋒利的長劍。
埃修想得沒錯,阿德薩斯確實在看台上觀察他有一段時間了,埃修屢次用以近身的正七小快步與貼身纏鬥的逆七大跨步都被阿德薩斯盡收眼底,而阿德薩斯也確實有些本事,才交上手就能憑借之前的觀察完美地應對並化解了埃修的攻勢,甚至還以此陰了埃修一手。可惜的是這一手並不能致勝、致死,甚至都沒能建立起任何的優勢,畢竟那隻是一個劍鞘,更何況對手的筋骨堅實得非比尋常。阿德薩斯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埃修是如何頂著木製短斧的全力揮砸,將第七關的擂主從一身重甲中拽出來的。可就算阿德薩斯手中拿的是另一把長劍,無論他掩藏得多麼隱秘,埃修必然會有提防,到時候那暴起的一擊能不能奏效還是兩說。兩人若是真要硬碰硬地衝突起來,阿德薩斯哪怕有武器與護具上的優勢,大概也很難撐過十回合——早在銀湖鎮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會過兩人之間懸殊的力量差距。瑞文斯頓的鐵衛分隊中個頂個的都是硬漢,號稱不遜色於菲爾茲威的狂戰士,可他們在埃修手下孱弱得有如綿羊。阿德薩斯並不認為自己會比那些鐵衛更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