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為午夜,女子在一片迷蒙裏驚覺。但見鳥翠色紗帳層層占據整個房間。抬眼一望,五彩鳳凰裝飾的屏風底一左一右分守中央,屏風前後便燃著數十盞瓦紋豆形銅燈,顯得明光爍亮。
“阮君,阮君——”女子急喊了兩聲,沒有人應答。
身側若沒有阮君陪伴,再華麗的衾被,再軟糯的香榻也會降至冰冷。
嗬,多少個夜晚沒有體驗過一人獨眠了?阮君不在,便不能寐。
這間屋子明明沒有見過但為何覺得隱約熟悉呢?女子嚐試下床走動,兀自一張“蕙質蘭心”的匾額底端碰到了腦袋。
雲容聽到聲音,即刻帶著一隊婢子推門近身福了一福,道:“殿下可醒了,奴婢這就吩咐下人給您備下夜膳。”
女子一驚,恐是年幼的戲碼再次上演。片刻才道:“膳食一事她們去做就可以了,你留下陪本殿下聊聊。”
眼前之人無論是話語氣,話聲音或者神情態度沒有一個與傳言相符,莫非是傳言傳錯了?雲容裝作並不知曉攤開了笑容,道:“殿下想聽些什麼呢?”
“嗯,本殿下不愛旁人些沒的雜的,自幼開始就隻信一人,你可知是誰?”
雲容從容微笑,“南王吩咐由我照料您的飲食起居,所以不管殿下先前如何,都已經與今日沒了關係。”
旦日清,陸成綺一早受令前往南王的朝堂。
朝堂布局恢宏,橫鋪豎擺的九十九根漆雕盤龍大柱位列整齊劃一,身著各色官服的朝臣們文東武西公然肅穆,兩柄長扇下的人額下的十二旒冕冠皆用五彩的繅編織而成,上麵墜著的玉按朱、白、蒼、黃、玄次序排列,獨尊威嚴。
“吾賜汝名‘鳳嬌’,國號為‘玉’。汝為‘玉子’,即刻繼位。”
高台男饒聲音有琢磨不透的飄渺虛幻,聲音層層推開,但感覺不到一點真實。
“南王,請三思。自古繼位一事是‘父死子既,兄終弟及’,女流之輩我等認為難當大任。”一個文官當即站出跪拜請命。
立刻也有武官捧著笏站出,“屬下認為繼位日子須選良辰吉日,且禮樂俱備,此時辦理不免有些倉促。”
武官話音剛落,就又有三三兩兩官員出列站在武官身後,齊聲著“臣等附議”。
“眾位愛卿不必再提,今兒三月一十五,為紅衣女媧娘娘生辰,配橙亦伏羲皇,主持宗教為儒門。宜祭祀、沐浴、破屋、壞垣、求醫、治病、解除,是個繼位的好日子。”
身旁近侍會意,拍拍手令一十九名身著蒼衣的高挑女子進來,她們手中分別端著一方銀盤,裏麵盛放有鳳凰旒冕冠,玄朱相間的廣袖裙裳,雲紋刺繡的高翹頭鞋等子上朝穿著一眾禮服。又因陸成綺是女子,所以各種禮服冠戴不免做的輕巧秀麗。
除卻死去幾個人,整個朝堂交接祭祀儀式不受半分影響。
禮樂奏響之時,另一方傳來的悲戚哀樂渲染際,漸漸擴充整個大殿。白色的引魂幡與挽聯和孝衣較之於象征地的玄色構成強烈對比。
蘭夫人以擾亂後宮,欺君之罪被處死且誅滅了九族;一直以來盡心盡力服侍聖女的醜陋老婦亦因服侍不周,幹擾前朝獲罪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