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凜白到透明的肌膚,在房屋黯淡的灰影裏是一種接近死亡的慘白,看不到一點活著的生機,瞳孔劇烈的震動著,眼睛裏的光搖搖欲墜,仿佛要留下一行帶血的淚。
指尖狠狠的紮進了掌心,尖利的撕破了掌上的皮膚肌理,溫暖黏稠的血液漸漸拉回了雪凜的意識,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不敢去看蕭千凝此時看向自己的眼神。
靜默良久,雪凜顫抖著唇瓣,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蕭千凝:“呦,還真是,你怎麼那麼好騙?腦子被你家上將大人的那一劍,開了個坑是吧。”
雪凜:“……”
蕭千凝聲音低了些,“初顏死前,你們的話,讓我知道你要對某人下手,還她不配,關於聖女月綰,你過月綰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給她的,不是她自己的,再加上初顏絕對授予的能力,你明確過被她剝奪了賦,元素係,水火光暗四種屬性,而月綰恰巧就是這種賦。”
“月綰是七歲被帶回日月神殿,那時候她就覺醒了能力,你也是七歲覺醒的靈力,並被初顏剝奪了,這個賦到底給了誰?日月神殿這一代的傳承聖女,是人魚族和人族的後代,你的氣息極為紊亂,隻能辯出有妖族的血脈,這應該不是生缺陷,看風千景就能知道,所以最好的解釋就是,你的妖族血脈並不完整,有缺失,初顏恰好也能剝奪人的血脈血統。”
蕭千凝的雙臂交叉放在圓桌上,右手食指在桌間敲了兩下,“還有神威和月綰都是出生在阿修羅城,先後不到五日被相繼帶回,想來他們極有可能幼時相識,你見到神威時的態度,這不該是見生人有的,你十四歲之前跟著離沅,十四歲之後住在帝歌,沒有機會和在各個戰場縱橫的神威相識,即使有,也不可能熟悉到用那樣的眼神看他,隻有可能是過往的緣由。”
雪凜沉默不語,整個人像是傀儡人偶,機製的呼吸著。
“這麼多事情加在一起,我若是不起疑心,那不是像你們這些蠢貨看齊了。”蕭千凝漫然的一挑唇,露出一個堪稱溫文爾雅的笑容,“我一炸你,你就原形畢露了,這樣好糊弄,你是準備讓那個冒名頂替的聖女知道真貨還活著,給她玩死你的機會,是不是?”
雪凜最一開始驚慌失措,被人毫無預兆的撕碎裹在心口上的那層膜,揭開鮮血淋漓的過往,十年的物是人非好像被隔絕開來,時間一下子回到了阿修羅城,她生命中最殘酷最暗無日的那。
空氣裏的味道好像都不一樣了,每一口呼吸都淬了那血和汙泥的味道,整個胸腔是凍住的痛楚。
她纖細殘缺的身體搖搖欲墜,微涼的肌膚紋理上似乎有細的刀刃在割著,到處都是割裂般的疼痛和痛不欲生的絕望。
然而雪凜畢竟不是真正的十七歲的少女,她前世今生交織在一起三十多年的時光堆積,讓她用近乎自殘的方式克製住了過往襲來時的殘酷陰影,等到她呼吸稍微平穩一些,手心已經抓的血肉模糊,隱約可見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