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
修行者們就像是聽不懂這句話,神情疑惑的盯著蕭千凝,他們實在是不能明白,為什麼會出是不是人這種話?
張啟寒盤坐的黃花梨嵌綠鬆石桌麵雕花六角桌旁邊,羅玄微微移動著紅酸枝圈椅,他的半張臉龐籠著冰涼的殘影,就像是介於光影對立的縫隙間,原本就生得邪魅的麵容,硬生生的迤邐出了一種接近漆黑的蠱惑。
他不動聲色的抬手放在桌上,手臂裝作無意的碰了碰張啟寒的腿,張副院長心領神會,放在膝上的右手看著很隨意的垂了下來,落在羅玄的手指前,指尖摩挲過他的手指肌膚。
張啟寒一貫溫和清潤的目光微微沉了沉,仿佛長河岸邊的絛絛垂柳浸在了破冰的河水裏,也暈染上了三分寒意,“姑娘得這件事,細談也無異,人已經死了,殺人的方法途徑重要嗎?主要還是這件事背後的東西。”
這話別有深意,暗有所指,蕭千凝自然懂得,她清楚張啟寒的意思,就沒有再依著那話題下去,隻是道:“張副院長心裏有數就行,我還得準備去龍域的事宜,就不奉陪了,告辭!”
蕭千凝長腿一伸,踩在地上,便從桌子上下來了,在後麵和姚一瑤搶東西吃的奶團子意識到她的動作,連忙跳到她的肩膀上。
雪凜身形嬌,腿短,不能做出那樣瀟灑帥氣的動作,就直接跳下來跟上她。
安老先生和火炤從紅酸枝圈椅上起身跟隨,葉赫則和葉夕海也快速跟上,最後是臉色蒼白的裴雲溪,以及從頭到尾都沒有關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姚一瑤。
有些修行者見不慣蕭千凝這一夥人的我行我素,畢竟道宗大人和羅院長還沒有發話讓人走,他們就自顧自的走了,實在是不知禮。
可轉念一想,這幾人並不是隸屬協會的修行者,就不需要像他們那樣尊樞機院的席座們為首,隨意了些,倒也不算是出格。
張啟寒目送著蕭千凝他們遠去,微微偏頭,看著他身邊盯著蕭千凝不放的羅大院長,他偷笑了下,就恢複了身為藥祖的翩翩風雅,淡定溫和道,“方才,我和蕭姑娘的話,諸位想必都聽到了,實在聽不懂的人,朝聽得懂的人請教。”
修行者們紛紛點頭。
張啟寒頷首致意,溫淡的視線朝對立位置的韓臨溪看去,“韓臨溪,你若是沒意見,那就以我的樞令為主,怎麼樣?”
修行者的視線轉向道宗韓臨溪,世人皆知,一道和聖宗國教院的對立關係,也清楚一道的道宗大人,和聖宗國教院的羅院長百年爭鋒,此時都不免有些擔心,卻又隱隱期待著能夠看到兩大勢力對立時,那種風起雲湧的盛況!
韓臨溪其實有些討厭張啟寒,過於敏銳智慧,對於時機的判定也極其準確,從未有過失誤,他無論何種時候,何種危機,都能以最快最好的方式支持羅玄,支持聖宗國教院。
如果,羅玄是聖宗國教院靈魂基石的一部分,是遮擋國教院風吹雨打的堅如磐石的大樹,那張啟寒就是羅玄靈魂的守護者,替大樹施肥培土,以一種近乎病態的方式守護,抑或是嗬護!
還有啊,張啟寒性情有些散漫隨意,每次安子漠找他玩,回來要好幾都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