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嘲弄諷刺的笑了起來,那雙瞳仁在黯淡的光影裏,漸漸模糊,漸漸氤氳,淺淺的虹眸此時蒙昧的像是一片濃霧籠罩的峽穀,幽森,陰冷。
側頸的地方被粗暴的咬破,一陣刺痛蔓延在神經末梢,最致命柔軟的地方暴露在風千景的唇齒間,蕭千凝整個人就像是感知到危險的野獸,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雙手一把掐住風千景的脖頸,眼裏閃動著困獸般的寒光。
這是她第二次被風千景咬破頸部血管,第一次時,她被風千景桎梏住雙手,就算再無法忍受也反抗不了,這一次全然不同,風千景和她處於相同的位置,她不能使用靈力,他被龍族血脈折磨,沒有孰強孰弱之分。
他咬得多深,她便多用力。
她疼,他也要疼。
蕭千凝難受,風千景也不能好過。
風千景猩紅的眼瞳裏映進少女側臉的輪廓,不是那張美麗到令人無法直視的臉龐,是虛假的遮掩,他唯一能夠看到的一點真實,就是蕭千凝的眼睛,依然那樣清透淡薄的顏色。
掐住他喉嚨的那雙手狠狠用力,像極了野獸天生獸-性的撕咬抵抗,更是不信任的威脅,風千景覺得有些可笑,便閉上眼睛,吮吸著破碎血管裏的血液,喉結微微滾動。
蕭千凝血的味道,和之前有細微的差別,鮮活的血香黏稠腥氣,卻又蠱惑引-誘,那股淡淡的花香也比之前要濃烈沉重。
風千景始終想不通,她的鮮血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氣息?如此契合,就像是鐫刻在神魂間永不磨滅的銘記!
血液的味道蔓延在他的唇齒,順著血管,一點一點深入,一寸一寸流淌進他的身體裏。
然後,在寧靜,在安穩。
那股清澈澄淨的氣息,就像是太古大荒紀年流淌過來的靜靜曲水,平緩,安靜,沉默,溫和,是最古老的山川河流。
他神魂間那道從龍域最古老神秘土地上發出的龍吟,那道不停震蕩在靈魂見的吟嘯,在山川間平和,在河流裏漸漸舒緩,就像是潛龍入水,終於找到了靈魂的歸屬。
風千景清晰的感知到,他身體裏的血冷了下來,那些滾燙的,在燃燒,在沸騰的龍族血脈,終於冷靜了下來。
緊接著,神識間那股撕裂破碎的劇烈疼痛,也在漸趨緩和。
自龍域大門打開那一瞬間,那道遍及他皮膚肌理,血肉脈絡,乃至最深處的骨骸的痛感,此時終於消了下來。
風千景吸食血液的動作滯了一瞬,有停下來的趨勢,可那雙依然狠狠掐著他脖子的手,讓他覺得很煩躁,也很礙眼。
驟然,他加重力道,狠狠地用力,狠狠地咬著蕭千凝頸部的那一片血肉,咬著那些細小的血管。
更多的鮮血流淌進了風千景的唇齒間,更古老的血脈,更原始的純粹,那股霸道強大到令風千景身體裏龍族血脈都覺得可怕詭異的生命氣息,隨著鮮血,流淌進了他的身體裏。
風千景的神魂意識脫離了身體的束縛,走出了神域萬族自出生起,便被道、法以及這世間的理鎖縛的規則,向著更高更遠的層次走去,那裏有著最廣闊的人間,最璀璨的星河,以及最古老的生命。
那是世間的法,是大地的相,也是真實的理。
古老廣闊的大地,磅礴絢爛的山嵐,秀麗幽美的溪穀,浩瀚崢嶸的森林,波濤洶湧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