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外的妖群已經散去,但是為了防止妖群有所埋伏,一朝不敢貿然帶清陽離開蘭若寺,還是要等到阿朱搬來救兵馳援,方可安全帶清陽離開。
一朝從井裏打起了一盆水給清陽洗漱用。他把水端回到房內,看見清陽還沒有起床,也不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麼,就趴在了桌上,回想起剛才老者告訴他的故事。
玄都紅雨的愛情故事雖然淒美感人,但畢竟是悲劇收尾,不禁讓一朝幻想自己命中的那個人,她會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也是有情人終不成眷屬!
幻想到悲情處,一朝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清醒一點,別去想這些有的沒的。這大清早就閑得沒事做,一朝也就隻好托著腮,抖著腿,擺著一臉的無聊。
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上了線,一朝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手臂一滑,沒撐住頭,磕在桌子上。
“哎呀——,差點給忘了!”
他想起來,自己來蘭若寺是有重要任務的,就是來取這兒的香爐灰。
一朝快步走到床邊,要喚醒清陽。輕在耳旁喚了幾聲,“清陽,清陽,醒醒呀,醒醒……”
這丫頭睡得跟死豬一樣!
見叫不醒她,一朝無奈隻好作罷,自己一個人去找寺裏的老者,向他打探打探關於香爐灰的事。
一朝來到院子裏,左瞧右瞧都不見那位老者的人影,眼前的隻有一把剛剛磨好的斧頭,靠在那邊的牆角。
此時院中就好像空無一人,安靜得出奇。一朝想自己先轉悠轉悠幾圈,看看能否有所發現,可是一路上連尊可拜的神像都沒有,跟別能找到香爐的影子。
就這瞎轉悠的功夫,一朝也不知道怎麼走到了一間很破舊的屋子前。
這屋子的門窗都破爛不堪,裏麵家具無一完整,都東倒西歪的,角落裏雜草叢生,苔蘚都爬滿了半壁。一朝走進屋內,不經意間發現了牆上有許許多多的劍痕,仔細觀察之後才發現原來不隻是牆上,就連柱子上,房梁上,家具也是被劍斬壞的。不過這些劍痕看上去都是些舊跡了,想必在很久之前,這裏曾發生過什麼打鬥的場麵。
從破屋裏出來,一朝也覺得自己找不到什麼線索,與其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不如等見到老者,再向他詢問香爐灰的下落。
一朝想先回房間,可在經過種有仙桃樹的院子的時候,看到了清陽在揮著斧頭砍那棵桃樹。
萬萬沒想到,這瘋丫頭居然幹出這種事,一朝邊跑過去邊大聲直呼“停手”。
清陽被一朝這麼一叫,嚇得斧頭差點沒抓穩,“你叫什麼叫?嚇死人啦。”
一朝趕緊從清陽手中奪過斧頭,滿臉怒氣,問到:“你你你,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幹嘛?”
“你是眼瞎了嗎?沒看到我在砍樹嗎?”
“我的姑奶奶,你知道你砍的是什麼樹嗎?”
一朝把怒火使勁往心裏壓。
“這樹有什麼了不起的?本郡主不就砍了它兩節枝幹嗎?”
清陽一臉有理的看著一朝,想奪回斧頭,卻被一朝擋著著。
“你砍樹枝幹什麼?”
“砍樹當柴啊。”
“你要柴火幹嘛?”
“這井水洗臉太冷了,我要把水燒開來,本郡主可來不用冷水洗臉。”
“你要柴火可以去拾呀,為何偏偏要砍這棵樹呀?”
“我在柴房找不到柴火,回頭看見這裏有把斧頭,想著不用麻煩去找了,幹脆就自己動手砍柴咯。”
一朝歎了一氣,到底清陽還是個大姐,哪會砍柴啊,連力氣都使不上,就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
不幸中的萬幸是,清陽砍的是樹枝,而不是主幹,要不然這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這棵樹隻是被砍掉了兩節人手臂粗般的樹枝,而樹幹也隻是被刮了幾道斧痕,整體來不算大礙。
一朝沒時間向清陽解釋這棵樹的來曆,他讓她趕緊先把砍下的樹枝藏好,自己來善後。
清陽這一臉的不樂意也絲毫不隱藏,大姐的脾性加上起床氣,就是雷打不動地站在那兒,和一朝堵著氣。
“我的姑奶奶,算是服了你了……”
無奈之下的一朝,隻好答應一會兒後會端盆熱水給她送去,好歹,清陽才作罷,不情願地拾起那兩節樹杆,拖拖拉拉地朝房裏走去。
老者還沒有回來,得趕緊收拾現場的殘局,一朝先是把斧頭放回原位,再把這些斷枝落葉都掃了幹淨,好在手疾眼快,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殘局”收拾幹淨了。
可這樹本身的慘狀卻無法掩蓋了,隻能等那老者回來,再負荊請罪,求得原諒了。
忽然間,一朝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心情一下子就冷落下來,他覺得難受,好像聽見了某人在某處嘶鳴著,聲音極其微弱但很淒慘。
其實這種感覺從清陽開始砍樹的時候就有了,隻不過突然一下強烈了起來,蓋過了其他感受。
一朝很自覺地望向身旁那棵桃樹,看著它那被砍掉枝節的缺口,這、這就像是活人斷了四肢一樣。突然間,一朝看到了缺口在流血,血紅的液體緩緩流淌出來,而耳旁的嘶鳴聲也愈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