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迷茫的看著周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身體還難得厲害,她現在躺在一張破舊的小床上,隻容得下一張床一張桌子的小房間破爛不堪,但是卻異常整潔,散發著一種洗衣液的清香。
葉清輕張開了嘴,一低頭看見了自己的手。
修長,白皙,卻粗糙的像是五十歲的老人。
她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就有人輕輕敲了敲她的房門:“青青?醒了麼?”
葉清輕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眼淚卻不由自主的留了下來。這是她還沒有被葉家認回去的時候的家!外麵敲門的那個聲音,是她的養母張芹。
她擦了把眼淚,踉蹌著從床上站了起來,抬頭看了看日曆,現在是她剛過十八歲生日的那幾天——她記得很清楚,十八歲生日過後,她生了一場大病,身體虛弱,甚至口不能言。
葉清輕打開了門,看見了張芹疲憊的臉:“青青,你爸爸讓你去給隔壁李阿姨家送吃的……”
葉清輕呆愣的應了一聲,一邊穿好拖鞋,一邊去了廚房。
這時候她還不叫葉清輕,這對沒文化的養父母,給她取了一個粗糙的‘青青’。葉清輕一邊往保溫桶中添飯,一邊沉思。
她真的……回到了十八歲那年。
葉輕靈的聲音好像是幻覺,但是葉清輕很清楚,是那個女人親手殺了她——她一定會報仇的!
是老天讓她重新活了過來!
葉清輕死死的咬住了牙。既然重來一次,她就不會再讓命運擺布她!
“青青啊,動作快一點。”張芹歎氣道:“我知道你身體難受,但是媽媽真的不想要去見那對母女……”
葉清輕沉默不語。
先不說葉家,她現在的情況就是個大麻煩。
說起來也是惡心至極,她父親葉豐收,是個底層的工人,沒有什麼大本事,卻幹出了一件讓人作嘔的事情——對門有戶人家,是個寡婦,帶著一個年級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兒,叫李倩,母女兩個名聲一直都不好,一來二去竟然跟葉豐收搭上了夥,葉豐收不但常年不歸,還經常回來家暴葉清輕跟張芹,母女兩個苦不堪言,甚至還要被逼著給對門的人家送東西。
張芹一個農村婦女,能夠生活在城市中,自然是低三下四,根本不懂什麼叫反抗,那時候的葉清輕也沒有見過世麵,一度被李倩當成了奴隸。
但是現在……
葉清輕轉身問道:“媽,我爸現在出去幹活了是吧?”
張芹點了點頭,看向葉清輕的眼神兒有些疑惑。她記憶中的女兒,從來都是用劉海兒遮住一大半眼睛,整個人陰暗又低沉,現在雖然身體虛弱,但是腰背挺直,竟然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小姐。
葉清輕點了點頭,將湯跟飯盛在了保溫桶中,出了門。
她敲了敲對麵的防盜門,過去了將近四五分鍾,才有人一邊開門一邊不耐煩道:“有病啊你!敲什麼敲?!”
開門的正是李倩,身上穿著一件廉價的黑裙子,一睜眼看見葉清輕,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讓你敲!”
葉清輕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李倩早就已經習慣了,過去的葉青青也早就習慣了——但是她葉清輕,一點都不習慣!
葉清輕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一把掀開保溫桶,對著李倩的腦袋就潑了下去!李倩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猝不及防的捂住自己的臉,然後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葉清輕伸手掐住她的臉,低下頭來,過長的劉海兒遮住了她的眼睛:“你給我聽好了,以後見到我最好繞到走……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活成這個窩囊樣子也夠了——”
她一字一頓道:“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李倩被她嚇的就屁滾尿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顫抖著捂住了自己的臉,生怕自己毀容。葉清輕冷笑一聲,提著保溫桶轉身走了回去,然後哐當一聲甩上了鐵門。
張芹站在廚房門口,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全都是恐懼:“青青……剛才是什麼聲音?”
葉清輕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然後關上了門。
湯是她親手盛的,她知道溫度,也有分寸,不會燙傷,最多也就是紅腫個一兩天。
她眼中驟然閃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