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老先生麼?”楚天嚴抬頭的時候,便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站在身後,他目光犀利,有著威懾人心的穿透力,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往後縮,對於那時候還是一個毛沒長齊的未成年來說,這樣的人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讓他感到戰戰兢兢。
“呆在這裏幹什麼,祁家的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樣子,別再讓我看到你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少爺看,打擾他。”祁術忽然嚴厲的瞪著他,看他的眼神宛若看著地上的塵埃,讓他覺得自己多麼微不足道。
楚天嚴想要反駁,卻壓於那種氣氛,不得不愣愣的點點頭,然後懷揣著極度難受的心情,急急忙忙消失在祁術的麵前。
自從那天以後,隻要是祁術在家的時候,他總是很戰戰兢兢,但一邊又充滿著好奇,這是屬於年少者獨有的探測心,一邊討厭著祁術,又一邊想要看看個究竟,然後總是在背地裏悄悄的宣泄對他的厭惡。
但是漸漸的,因為總是時常在背後關注著祁術,楚天嚴又不得不意識到他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幾乎祁術所在家的每一天裏,他都看到一個嚴厲之極的父親對一個還是學生的孩子要求近乎變態,他迫使祁衍每一件事都做到完美,將自己的兒子當做商業工具一般來掌控。
記憶最深刻的時候,是一個冬天,因為祁衍一個錯誤的判斷導致公司遭到了虧損,祁術就直接把他關在了外麵白雪皚皚之下,足足站了兩個小時,回來的時候幾乎凍成了冰人,整張臉都是蒼白無力,沒有任何色彩,嘴唇發紫還瑟瑟顫抖,那時候楚天嚴心裏的震撼可想而知,在他的眼裏這就是祁術的虐待式的教育,甚至對身在這樣的地方工作感到害怕,隻是因為同情祁衍,於是就顫顫巍巍的遞上一杯熱水,然而祁衍隻是冷冷的回答:“不需要。”
從那以後楚天嚴總覺得這家人無論是在說話還是各種方麵都讓他感到盛氣淩人,帶著高人一等的冷漠,像是時時刻刻都看不起他似得,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比任何折磨都要來的更加強烈。
一向自尊心十分重的楚天嚴在這方麵受到刺激,於是就開始利用在祁家所能學到的一切,拚命的提升自己,甚至有時候為了能學到些東西偷偷的借著擦東西的時間竄到給祁衍上課的私人老師背後就為了聽取一點點的知識。
然而,這樣的事情被祁術發現了,他原本以為自己一定會被祁術勒令辭退,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準許他和祁衍一起聽課,一開始他以為這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為此雀躍過一段時間,但是隨著他漸漸的懂得越來越多的東西,伴隨著他心裏逐漸增長的自信也逐漸崩塌。
他自以為自己一點點的接近著天才少年的水平,也相信有一天他也能被祁術看中,說不定能進入祁氏混個一個半個的職位,可是真相卻不是這樣,一場偶然讓他發現,祁術的好心根本就不是好心,讓他跟著祁衍學習不過是因為想要利用他而已。
那天是一個陰雨天,連綿的大雨將整個Z市都籠罩在灰蒙蒙的陰霾之下,祁術因為在回來的路上受到道路交通堵塞的原因,錯過了到家裏來送文件的人。
因為恰好當時所有的人都在已經下班,隻有他溜到祁家的書房去翻看那些書籍,想要趁此多學一會兒,畢竟書這個東西對他來說也算是奢侈的東西了,祁家給的工資雖然不錯,不過要買很多書的話,還是覺得很肉痛。
所以送東西的人過來的時候,楚天嚴就看到有個人杵著黑色的傘,在管家放行以後就直徑朝著他在的書房裏過來,他一著急就躲在了桌子底下,等人離開以後就這才站起身。
書桌上忽然多了一個東西,方方正正的,是一個文件袋,袋子的口並沒與封,隻是裝的十分整齊,隱約還能看見袋子裏麵整理折疊整齊的一疊長方形。
那時候的他好奇心使然,就悄悄的抽出那份文件看了起來,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不懂上麵是什麼意思,但是他近期一直在努力學習,就是想要一點點的接近更好的生活,卻沒有想到派上用場的時候卻是讓他認識到現實多麼的殘忍。
文件裏記載是一些祁氏最近的情況,在看到那些複雜的內幕之後,楚天嚴才明白,祁術之說以答應讓他蹭祁衍的課,是因為祁氏內部在感受到來自於一個學生的威脅之後,試圖對祁衍不利,剛巧這個時候他闖入了祁術的視線,於是他就讓自己成為了替死鬼,培養他不過就是想啊喲時時刻刻可以作為祁衍的擋箭牌,保證他的安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