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雲悠城最繁華的街道--浮雲街一如往常,熙熙攘攘。
夜裏,浮雲街上最亮的地方--入雲閣也如往常一樣,鍾鼓絲竹,一派風雅。
在這風雅之聲中,時不時傳來女子幾句嬌俏的笑聲,引人駐足。
白溪岩雖平日喜歡出門發瘋,但是從未在這煙花之地止步過,那夜卻停在了入雲閣的門口。
他步入閣中,非要人把頭牌請來。
不巧,入雲閣的頭牌嫣嫣姑娘已被請去王老爺家中。
白溪岩聽聞頭牌不在,立馬將那入雲閣打得亂七八糟。
打也便打了。
白家在雲悠城中算第一大家,家主白溪山又是個慣愛與人為善的,頂多明日便會送來賠償金。
可是那白溪岩當夜居然在那閣中放了一把大火,將那裏燒得片瓦不留!
那天夜裏,烈焰衝天,火舌將入雲閣重重包圍,大有將整個雲悠城都吞噬的氣勢。
杜水縈聽得是滿頭大汗,忙受不了般擺擺手,雙眼緊緊盯著吳用,滿臉都是關切。
“都燒完了?可有人受傷?”
“自然是有人受傷。”
“可有人丟了性命?”
“說起這個,還當真是奇怪。那樣大的火,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死,入雲閣鄰近的房屋和住戶也沒事,但那原本說是已被人請走的嫣嫣姑娘卻死了。”
“啊?那頭牌不是不在閣中嗎?”
“就是啊。那媽媽痛失搖錢樹,抱著嫣嫣的屍體大哭,當時哭著喊著的也是:‘造孽啊!明明見你被王老爺接走了,怎的卻死在這裏!’”
“還有這等事?”
“千真萬確。”
“那姑娘是不是半路自己返回了?”
“可是後來眾人說起這事,那白溪岩鬧事的時候,嫣嫣姑娘的轎子才剛到王老爺家門口。
砸場、放火均在須臾之間,她一個弱質女子,不可能趕得回來。
而且,就王老爺那個熱衷於美人又性急的性子,隻要不是他王家自己被燒成瓦片,他就不可能放嫣嫣姑娘回來。”
“唉!看這雲悠城中一派祥和之色,原來也有這許多齷齪人物啊!”
杜水縈皺了皺眉。
“讓花兄弟見笑了!水至清則無魚嘛!如果都是端方君子,那不是少了許多樂子?”
“有道理,是我太過苛刻了。
吳兄,那白溪岩雖燒了入雲閣,害嫣嫣姑娘橫死,也不至於招所有人厭惡吧?況且事情過去了三年多了,早該淡了吧?”
“淡了?待那些親眼見證的人全都死絕了,那才算是斷了呢!你可知那白溪岩有多頑劣狠心?”
“嗯?莫非他還做了什麼?”
“他用仙法將所有入雲閣的人都抽了靈,屍體埋在花根底下做花肥,靈魂打碎,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杜水縈聽到這裏,瞪大了眼睛。
饒是她一個接受了“建國後不許成精”教育的現代人,聽了吳用這描述也是膽戰心驚。
讓人永世不得超生,這可比挖人家祖墳陰狠多了啊!
連她也想站立驚呼一句,怎會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畜生!畜生!簡直是魔鬼!
雖身在淤泥中,但自古以來,裏麵的女子也有些是身不由己,並非人人都是自甘墮落,更不用說許多女子隻是單純賣藝而已。
退一步說,自甘墮落又如何,至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再退一萬步說,即使拆人家庭,騙人錢財,做了傷天害理之事,但罪不至永世不得超生啊!
杜水縈將手籠在袍袖中,低下頭去,眉頭深鎖。
那吳用見她臉色慘白,很是擔憂地叫她:“花兄弟?花兄弟?”
杜水縈這才知道自己失態,趕緊抬頭,嘴角掛上笑意。
隻是這笑意,卻怎麼也明媚不起來了。
“花兄弟是否也覺得喪心病狂?這就是雲悠城的百姓都厭惡白溪岩的原因。”
“是,是挺惹人唾棄的。”
杜水縈一手撐臉,嘴巴撅起,腦袋搖搖晃晃,就像是那白皙的手臂撐不住她清秀臉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