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坳坳裏的蘇家村(1 / 1)

金秋十月,稻浪金黃,山坳坳裏的蘇家村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帶著草帽搭著毛巾的婦女在田裏揮舞著鐮刀,手腳利落,唰唰唰的功夫,一捆稻子就被割好、捆好。

赤著腳的娃抬著中午就煮好並且在山泉裏泡的透心涼的稀粥萬分艱難的往田埂邊走來,一不留神就崴了一腳。粥灑在手上,嬉笑間很自然的用嘴吮幹淨。繼續跨過一壟一壟的田埂。

黝黑的漢子,牽繩套在肩膀上,手臂肌肉奮起,腮幫繃得緊緊的,在打著號子的幫手下,將裝滿糧的板車拉過七拱八凹的土路,拖往曬穀場。

曬穀場裏年邁的老人正將稻穀攤的薄薄的。好使得稻子盡快幹透。秋收搶的就是時間,老天就是娃娃的臉,上一秒晴天,下一秒下雨。稻子若是淋了雨,再一捂,很快就發芽了。這一年可就白幹了。

蘇家村在半山腰,都是梯田。山路漫漫,隻能靠人工或者小馬將曬幹的稻子弄到路邊。然後找山腳下的拖拉機來拖。

蘇安國躺在拖拉機上隨著顛簸哼著曲,身下是今年剛打好的稻子,滿滿一車,曬的滾熱的稻穀熨帖的其背部異常舒服。家中有糧、心中不慌。等賣完稻子就有錢了,明天小妹回來,正好給她置辦兩件體麵的衣服。出門在外,不比他們在家,破洞補丁的都能湊合。再說了又是一水靈的大姑娘,哪有不愛美的。

想到閨女蘇小妹,蘇安國哼的更起勁了,他閨女可是這蘇家村頭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大專生。蘇家村地處偏僻,祖祖輩輩土裏刨食。90年掃盲風飄到了蘇家村,來了支教老師辦學,奈何沒人去。誰也不信多識兩個字就能吃上肉。最後村支書挨家挨戶上門動員外加支教老師描繪外麵的世界多精彩,多精彩。這才有了幾家條件好點的送了孩子去上學

結果算算,這一兩年的學費都夠抱一豬仔回來了,於是上個一學期就輟學了。隻有安邦家的小子蘇家寶上到三年級,識字無障礙後去城裏打工了。

當時村裏還伸長脖子觀望了一段時間,隨著家寶一年、兩年......五年沒回來,識字去外麵的心思就如同被一盆冷水澆的拔涼拔涼的。家寶是安邦家那兩口子唯一的根啊。這一去了無音訊的還不如當初就在蘇家村種地呢。於是一時間輟學成風。支教老師腳底都磨穿了也沒人理。

家寶媽天天坐在村口盼著。眼都要盼瞎了。大年二十九了還裹著棉襖等著,結果愣是將家寶給盼回來了。

蘇安國到現在都還記得家寶回來那天的情景:毛乎乎大領子的羽絨服一直拖到小腿肚,腳上是鋥亮的皮鞋,手裏拎著七八個大袋子,最驚訝的是臂彎裏還挽著一嬌滴滴的城裏姑娘。

安邦兩口子被人戳了幾年的脊梁骨終於挺直了,也不顧今兒是小年,兩口子挨家挨戶的上門請,愣是將二十多戶的蘇家村人全請到家裏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