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發玉顏、劍眉緋唇,英倫風的裝扮,貴公子的氣度。燈光下沉浸在木頭知識海洋中的季大少安靜的如同一副油畫。
小妹坐在隔壁桌,雙手托著下巴,大氣也不敢出,唯恐驚到了畫中人。
翻到小彩頁的最後一頁,季星寒伸了個懶腰,突然覺得有一道視線緊緊的盯著自己。側頭看去,四目相對。
小妹在季星寒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傻傻的。
季星寒在小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呆呆的。
“咳,走吧。”輕咳一聲,季星寒朝著小妹緩緩伸出了大掌。白嫩的小手搭上去的那一刻,兩人的心都顫了一下。
我不再躲了。我愛上了這個人
我不再逃了。我早已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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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明玨急衝衝的去了菲詩的小別墅,菲傭卻告訴他,菲詩自慈善酒會後就再也沒回來住過。至於是不是在大宅那邊,她就不清楚了。
心裏一驚,再次撥打了今晚的第23個電話,依舊是忙音,語音信箱的提示都沒有。懟了一下手機,一向脾氣甚好的他也有了罵人的衝動。
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半夜了。雖說花城的治安很好,但年底了難保有缺錢的不良人啊。
“費先生,您可以問下小姐的朋友,興許是在朋友家裏玩呢。”菲傭越看費明玨越滿意,這位先生雖說娘了一點,黑了一點,但眼中的擔心做不得假。
小姐因為身份的原因,太多的男人都是油頭粉麵不懷好意的,這位先生每次來都隻是坐坐就走。一次兩次可以看成是擺態,但一年了,依舊這樣彬彬有禮,也難怪小姐死心塌地的。
“謝謝。”匆忙道謝,急匆匆的發動車子,卻在掏手機時愣住了。菲詩的朋友?
“嗤。”愣了半響,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單手蓋住眼睛,嗤笑出聲。
他除了知道她是洛家大小姐,除了這棟私宅,除了手裏的這個手機號碼,他對她的一切竟是一無所知。
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品牌的衣服,不知道她偏愛什麼顏色,也不知道她愛吃什麼。她所有的一切他從沒有了解過。
因為討厭她無時無刻的貼上來?因為不喜她的行事作風?所以他從沒有在意過。似乎隻要他一個電話,一個微信,她就會立馬出現在他麵前。又似乎這一年他從沒找過她,因為她一直在他麵前晃蕩。
如遊魂般的在街上轉了兩個小時,終是精神已經到達奔潰邊緣,疲憊不堪的回了家,推開門卻是聞到了濃重的酒氣。神經頓時一繃,開燈,隻見地上滿是丟棄的鞋襪,包包,還有空的易拉罐。
顧不上換鞋,快步走向主臥室。輕輕打開門,借著客廳的燈光,隱約見一個人影蜷縮在床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
在門口踢掉鞋子,悄無聲息的上前,喝的爛醉的人正橫臥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彎曲的大波浪淩亂的蓋住了半邊臉,另外半邊臉紅的似猴屁股一樣,微張的小口吐出熏死人的酒臭味。
歎息一聲,將橫臥的人順好,觸手竟是冰涼,更深露重,寒氣十足,不泡澡估計明天就得重感冒了。
蓋上被子,去浴室放水。看著緩緩流入浴缸的熱水,費明玨靠著冰冷的牆麵燃了煙。
浴室外間的鏡麵被熱氣熏上了一層朦朧,映的費明玨挺拔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
伸手抹掉鏡麵上的水霧,看著鏡中的麵孔,最熟悉的又像是最陌生自己。
他的心中藏著一隻巨獸。人前:在道德倫理、文明理性的約束下,獸靜靜的舔著利爪。人後,夜深人靜時,獸懶懶的伸著懶腰,優雅的邁著貓步從心裏最深處的陰暗中走來,欲將他撕的遍體鱗傷。
此獸名:悔。
若人生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筱筱……狠狠的抽口煙將額頭抵在冰涼的鏡麵上,大掌揪緊了心窩。
如果那天他沒有將海神帶走,如果那天他能給筱筱說一聲,如果……
“費先生很抱歉,我們盡力了。”他站在醫院的手術室前,聽著醫生冷冰冰的話覺得他的世界坍塌了。
慢慢滑坐在牆角,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筱筱她才22歲,他們結婚才三個月。蜜月期還沒過,他們曾經約定要一起白頭到老,一起站在華人組金剪刀的最高峰。一起遊山玩水,一起……
玩累了以後辦學,有了積蓄以後再生個可愛的孩子,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那一聲急促的刹車聲而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