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他納悶地問道。
侍者也覺得很新鮮,她在食堂裏工作幾年了,頭一次看見吃完了要求再上一份菜的女生——大概因為這裏的學生全是千金小姐的原因。
“是這樣的,學校根據每位學生的年齡、身高、體重和體型等數據,安排營養師為每位學生量身定製了每餐的攝入熱量,按理說您的用餐量應該是正好的,如果您覺得饑餓,沒關係,一會兒還有餐後甜點和水果。”
“就是說……不能再來一份?”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他往陳依依和梓萱的盤子裏看了看,剛才他就注意到了,陳依依的菜量似乎比他的少,牛排也是小一號的,而梓萱的菜量又比陳依依更少一些。
他以為這是牛排的個體差異,難道不是?
侍者尷尬地說道:“是的……您的菜量已經比其他學生的平均菜量多了20%-30%,可能是您吃得太快了,稍等一會兒就會覺得飽了。”
江禪機徹底聽明白了,紅葉學院的營養師為每個學生量身定製每餐攝入的營養和熱量,所以每個人的菜量應該是恰到好處的,多一分則(長)肥,少一分則(變)瘦。
怪不得進食堂時要刷學生證——刷學生證的同時,該學生的相關信息就傳到了廚房後台,廚師和營養師根據相關信息準備適當的菜量。
他在紅葉學院裏就沒有看到可以稱為“胖”的女生,一個都沒有,倒是體型窈窕的女生比比皆是。
像路惟靜老師和奧羅拉學姐,全都是“胖”在了該胖的位置,不該胖的位置苗條著呢。
原因很簡單,如果每個住校的女生一日三餐都是營養師科學定製的,不能多吃,想長胖都難,倒是如果沒把三餐吃幹淨,隻要剩下一點兒,就會變瘦。
基因好,生活條件好,氣質好,體型好,怪不得紅葉學院美女如雲,眼睛都養刁了。
唯一的問題是——營養師的配餐模板是青春少女,而他是男生。
這就尷尬了。
男生胃口本來就比女生大,而且他又是個正在長身體的男生。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胃口簡直是無底洞,剛才吃掉的三菜一湯對他來說隻能算開胃菜。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他依稀記得,父母棄家跑路的前一個晚上,父親哀歎了一句話:“兒啊,你太能吃了……”
這不怪紅葉學院,人家是正經的女子學院,一切東西都是按女性的標準安排的,而且安排得麵麵俱到,要怪隻怪他太能吃了。
瘦削中年女人對侍者揮手,示意後者不用多解釋,回去做自己的事。
等侍者離開,她冷臉對江禪機說道:“你是外麵考進來的吧?難怪如此……第一次吃到紅葉學院的食堂,是不是覺得多吃些就賺到了?”
盡管她說的多半是事實,但以這樣的語氣說出來,總感覺話裏有顯而易見的譏諷,譏諷他是個窮人。
梓萱一個小孩子,都聽得眉毛微動,麵帶怒容。
江禪機倒沒什麼反應,他被債主們說過難聽百倍的譏諷,赤果果的咒罵也有,相比那些,這一兩句譏諷算不得什麼。
他不想因為這件小事而跟這位老師起衝突,劃不來,小不忍則亂他混吃混喝的大謀。
再說學校就是這麼規定的,爭執又有什麼用?
讓學校為他一個人開特例?怎麼可能呢?
瘦削中年女人見他沒反應,冷哼一聲說道:“學校也是為你們好,吃得像豬一樣,有什麼好處?將來嫁人都嫁不出去!”
說完,她轉身就走,要去其他學生用餐的餐桌邊巡視。
然而她剛邁出幾步,腳下突然失衡,像是絆到什麼東西似的,尖叫一聲就摔了個大馬趴。
她身體瘦,沒什麼脂肪,肌肉也不發達,除了皮全是骨頭,這一下骨頭直接觸地,摔得很慘,尤其是膝蓋,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誰絆我?是不是你?”
她掙紮著趴起來怒視著江禪機,但是江禪機和她隔了一張桌子,此時好端端地坐著,絕不可能絆到她。
江禪機做無辜狀,豎起食指在唇邊,“噓!老師,食堂裏不能大聲喧嘩哦——你是被地毯絆倒了。”
她低頭看腳下,隻見本應該很平整的地毯卷了個邊。
顯然,剛才她的鞋跟絆到了地毯,才摔倒的。
這能怪誰?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拖著疼痛的膝蓋,一瘸一拐地離開去醫務室了。
“下次不要這樣了。”
等她走了,江禪機低聲對陳依依說道。
現場隻有他看到了,並不是地毯絆倒了那女人,而是陳依依絆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