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坐在車中,吹著暖風,望向窗外。
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從身後傳來,然後驟息。
在一陣幹脆的關車門的聲音後,幾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老王,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天鎮裏可亂了套了!”
這是杜所長的聲音。
“王叔……好久不見了,近來身體可好啊?”
這是錢隊長的聲音。
人都到齊了,燒腦的博弈開始了。
錢隊長還是小錢的時候,王祥是刑警隊的風雲人物,他見識過王祥的能力,從骨子裏欽佩這個人。
勘察完現場,法醫對屍體進行簡短的查驗後,大家得到了如下線索:
1:大許親眼看到靳偉自殺之時並無外人。
2:靳偉確實是溺亡,初步推斷死亡時間與大許看到的時間相吻合。
3:屍體無任何外傷,更別說致命傷。
4:現場除一條紅色絨毛毯外,無其他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折騰了一上午,中午大夥在派出所食堂吃飯,一張桌子擠滿了人。
“聯係上靳偉家屬了嗎?”杜所長問道。
“聯係上了,靳偉父母在省外打工,最快後天上午能趕回來。”大周回答道。
“感謝你們的幫忙,這幾天辛苦大夥了!”
錢隊長站起身子,對派出所眾人點頭致謝。
“快……快坐下,在我們轄區出了這兩檔子事,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們才對。”
杜所長站起身還了一禮,說道。
“對了,小李,我讓你調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錢隊長坐下後,扭頭看向身邊的年輕人,問道。
其實,關於季三兒案的調查工作,還在暗中進行著,這一點連派出所的同誌都毫不知情……
“嗯,我走訪了楊秋的鄰居和親戚朋友,鄰居證明楊秋當晚,整晚在家,並未外出。另外我排查了鎮上的飯館,確定了季三兒在出事前的那天下午,跟靳偉二人在一家飯館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了深夜,靳偉才扶著季三兒離開。”小李回答道。
“有點意思……”
王祥聽到這裏,突然笑道。
錢隊長一聽他這樣說,連忙微笑著請教,問道:
“王叔有什麼發現嗎?”
王祥也不急回答,雙臂交疊,壓在飯桌上,環顧了下眾人,大家都放下碗筷,期待地看向自己,唯獨馮春在低頭喝著熱湯。
“給年輕人多些表現的機會,你來說說看!”說完,伸手指向斜對麵的馮春。
馮春全無反應,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在碗中的白菜凍豆腐湯裏,方才一冷一熱,讓他覺得鼻子喉嚨都有些不舒服了……
身旁大劉連忙用腳在桌底踩了他一下,小聲說道:
“別吃了,讓你說呢,春子!”
馮春一愣,這麼多的刑偵高手在場,他剛參加工作沒幾年,這種場合,哪敢想自己還有發言的機會。
“我……我嗎?”
馮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
“年輕人別扭扭捏捏的,讓你說就趕快說!”所長老杜催道。
“好……好的所長……”
馮春哪敢怠慢,這種機會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馬上放下手中湯勺,右手背抹了下嘴巴,繼續說道:
“起初我心中感覺,嫌疑最大的人是楊秋,但根據剛才這位兄弟的暗中調查,我們可以排除了楊秋,那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跟他一起喝酒的靳偉了……”
錢隊長點點頭,說道:
“不錯,繼續……”
“因為靳偉涉嫌毆打楊秋,我們也打算今天找他取個材料,不過有趣的是,靳偉竟然自殺了,這太巧了……”
“我們可不可以理解成為靳偉殺人後,怕事情敗露,畏罪自殺?”
錢隊長試探地問向眾人,大夥都點頭表示同意,除了王祥和馮春。
“戲太足了,有些地方說不通。”
王祥點了一顆煙,掐在右手中說道。
眾人沉默,馮春微笑著點頭。
王祥也不著急,輕吸了一口煙後說道:
“一個人既然選擇畏罪自殺,就意味著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山上也好、水裏也好、家裏也好、哪裏都好,就唯獨死在這裏不好啊……”
“死在這裏有什麼不好?”
所長老杜不解地問道。
“因為這裏離我們所裏實在太近了,想從鎮裏去水庫,隻有這一條路,咱們所四周都是稻田地,如果不走大道,繞遠穿過那田地裏,勢必會在積雪上留下腳印,回來後我讓馮春去看了,一個腳印都沒有,這又意味著什麼?”王祥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