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的發上葉落了殘香,淺色染墨衣,然而他涼薄不近人情的話卻似兩道重重的耳光甩在了月流月吟的老臉上,在那雙冷厲如寒冰的鳳眸注視下,他們隻覺得徹入骨髓的冷。
話音很冷,枯死一般,他們逃避似的低下頭,眼前卻始終浮現著他諷刺而嘲弄的眼睛,世界顛覆,天旋地轉。
他,並沒有說錯。
他們從來都不高尚。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
衛子曦低歎一聲,終還是開口緩解了低迷的情緒蔓延。事已至此,該怎麼做月流月吟心中應該已經很明白了。
她和容衍都不是會吃虧的人。
“……我們要怎麼做?”
剛出聲,就覺身子一輕,幽香淡淡,男人修長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將她緊緊抱著再次退開了蓮花池邊。
他的身上帶著熟悉的冷而魅惑的清香,仿佛冷調的夜蓮,是衛子曦最喜歡的味道,容衍優雅的身軀已經站了起來,將她牢牢禁錮在懷裏。
“曦兒,我不喜歡他們,更不想幫他們。所以我們走吧?”
他不想再在身邊留下如塵回鏡一樣的禍害,有異心的法寶再珍貴也不值得他重視!
容衍的手指很冰,修長指尖淺淺壓~在她的胸口上,似乎在傳達著他內心的不滿。
衛子曦回頭望進他的眸,很快就意識到他想到了塵回鏡,一並讓人回憶起了那段不愉快的過往。
“好。都依你。”
點了點頭,沒有一絲抗拒。
若讓他不喜,即便月流吟再強大那也是一個累贅。他能毫不猶豫的毀了塵回鏡,自然也可以不在乎月流吟。
對於她毫不猶豫的縱容,容衍冷色的眸蕩漾起魅惑的光,他攏了攏自己的手臂,用他光潔白皙的鼻尖蹭了蹭她的發絲,有一種恬淡安寧的情緒在兩人心口蔓延……
然而聽到兩人簡短的對話,月流月吟卻是徹底的慌了。
他們都如此表示了,他們居然仍不為所動!那可是月流吟,這世間最無上最尊貴的神器。
而他們卻如此輕描淡寫的放棄了即將到手的月流吟?
這情況讓月流和月吟怎麼想都無法理解,在他們看盡世事曆經滄桑的眼中,這世上無論哪個種族之人都是貪婪自私的,即便是神族也概莫能外,他們有無窮無盡的欲~望,仿佛無底洞般,渴望擁有世間的一切,自己手裏的,別人手中的,都妄想著占有。
月流吟,它的珍貴自是不必再用語言多加贅述,毫不誇張的說,即便說它是開天辟地以來最偉大的神器也無可厚非。
他們相信隻要有心的人都會想要傾盡一切的去得到它。
但是……眼前的兩人卻仿佛癡傻了一般,竟然對這樣的寶物棄若敝履,這怎能不讓月流月吟疑惑不解?
而且他們很清楚,容衍和衛子曦的決定並非如方才那般訛他們的,他們是真心實意準備放棄神主留給他們的最大寶藏。
“……你們……”月流驚慌失措的看著準備離去的兩人,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從未了解過人類。
她從第一眼見到容衍時,就已經知曉這個男人便是主人口中他的傳承者,她和月吟未來的新主人。
他很優秀,也許就是因為太過優秀才讓她更加忌憚,才會讓他們更加堅定了想要自己掌控命運的決心,比起寬厚仁慈的神主大人,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讓她覺得恐懼。
他完美的就好似虛假的幻影,讓人不忍心去碰觸他,仿佛稍稍一碰,他就會化為泡沫從眼前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