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離去後,田步樂再也沒有心思欣賞花園景色,便悄然回到了大殿內。
這時,大殿上徐然的旁邊多了一人,長得相貌堂堂,嘴角留著一縷胡須,身材修長,身上穿著齊國特產的錦繡服裝。
田步樂腦中一散,對這個人似乎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鳳菲湊到他耳邊,道:“這次剛出師秦國回來的副相後勝。”
田步樂這次憶起來,在他的前身留給他的記憶中,有後勝這個人的印象,後勝是君王後的弟弟,也就是田建和田步樂的舅舅。後勝沒有太多的才幹,但是為人卻八麵玲瓏,否則田單也不會讓他做副相這個位置。
大殿上進行的“生死之爭”已經結束,話題很自然又回到秦國這個大敵來。
東周這次首當其衝被秦國攻擊,自然對合縱一次最為熱心。然而齊國並不與秦國接壤,\t加上秦國實行遠交近攻的策略,籠絡齊國,優先進攻韓國、魏國、趙國等國,齊國得以安享太平。因此齊國對合縱一事最不積極。
東周使者姬重也把遊說的重點放在了齊國君臣上麵。
姬重分析秦人的形勢道:“我們數次合從,均攻秦人不下,最主要是因秦人借地勢建立了險要的關塞。他們東有函穀關、虎牢關、肴塞,東南則有武關、但隻要攻下其中一關,我們便能長驅直進,那時看秦人還有何憑恃?”
春秋時代,車戰都是在平原進行,但自步騎戰變作主流後,關塞的重要性便大增,對秦人更是興亡的關鍵。
姬重似是為秦人吹噓,骨子裏卻點出秦人的最強處,也可以成為致命的弱點。
他這樣說,自然是趁機遊說各人同心協力,聯合起來破滅秦國。
田單微笑道:“國家的強大,君權、經濟和軍力是絕對分不開來的,不過依我看秦國現在是似強實弱,白起死後,秦國軍方無人能繼,現在莊裏王由呂不韋把持朝政,與軍方絕不投合,田某敢擔保隻要這人一日當權,秦人也難以合力齊心,但假若我們現在大舉攻秦,則外侮當前,反會迫得秦人合力抵抗,弄巧成拙,各位同意我的看法嗎?”
姬重為之啞口無言,臉色卻是難看之極。他原本以為田單會大力支持這次合縱。
田單又接著道:“現在隻要等待時機,一旦秦國發生內輪,我們再趁勢聯兵一處,必然能夠一舉擊敗秦國。”
姬重聽後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田步樂心中震驚,田單的分析確實很對,事實上最後呂不韋主政時期,秦國的軍事一直沒有什麼大的作為。不過田步樂雖是佩服他的眼光,卻也暗歎無論一個人具有多麼大的智慧,都不能透視將來的發展,想不到莊裏王隻有三年的壽命,到後來的秦始皇一出,天下再無可與擷抗之輩。
田單柔聲道:“合從乃勢在必行,但手段策略卻須仔細商榷。”
這人說話時自有一種迫人氣勢,教人不敢出言反駁。同時亦怕說了出來後,會給他比了下去。
國師徐然笑道:“相國真是言之有理。兵者,險事也。我們齊國地處東海之濱,到秦川千餘裏,不得不慎重啊。姬重先生遠道而來,不如現在臨淄的名勝遊覽一番。”
徐然的一番話雖然意思和田單差不多,可是口氣也迥然不同。由於徐然是順著田單的口風說話,田單也奈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