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錄山,藥醫館。
“對了,令狐昭那小子要回來了嗎?”
風七辭微微搖頭,“不清楚,沒有他的消息。”
“這小子,遊蕩了這麼多年,還不回來?九個月後華錄大考,十三年一次的重大之事,要由他金欄殿來操辦,他還是這樣?”從病老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裏,倒是聽出了不少令狐昭這位三長老傳奇般的任性。
“他到了時間,會回來的,這三百年,他從未缺席各種華錄大事,前輩不用擔心。”
這位令狐長老倒是喜歡遊山玩水的任性性格,師父這麼盼著他回來,難道是想幫我問一下那大考之事?!
“我們現在焦頭爛額,魔神的事已經讓大家心神不寧,他還在外頭逍遙著?”
“以前前輩不是不怎麼關心這些的嗎?”風七辭的話,驟然間讓病老好生尷尬,空氣驟然凝靜。
“我隻是,想幫幫我那徒兒。”
尷尬地回了話,病老也開始護短甚至要作弊了。
“宮妍要參加大考,很難,她那樣的仙資,到不了能進淳渢閣的境界。”風七辭頓了頓,餘光瞥向掩著塗山仙夙的那棵大樹,悠悠道,“還有,前輩你的徒兒,沒成想,還有聽牆角的習慣。”
病老疑惑地看著他,他還真沒察覺這宮妍躲在這旁邊。
塗山仙夙在樹後一顫,雙眼一瞪,竟有些心虛了。
“前輩,我要先回潼峰了。”他轉身就是往塗山仙夙的方向過來,走過樹邊,就停下了腳步,慢慢把頭轉向身側,目光停留在了塗山仙夙的身上,可那目光,什麼感情都沒有,冷冷的,靜靜的,而他身上這讓塗山仙夙有些熟悉的仙氣,更讓她羞愧,吞了吞口水,微微抬頭看他。
“師兄,我,我不是,故意要聽你們講話的,隻是突然間提到了我,就......”
“病老首徒,散遊牌主,是很尊貴。”此話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風七辭遠去,塗山仙夙還是心虛不已,她還要麵對她師父呢。
“怎麼?還不想出來?”病老的聲音恍若在耳邊響起,讓塗山仙夙二話不說就走了出來。
“師父,我,我......”
“算了,反正我和七七之間的談話,在你麵前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隻要你多聽少問,為師不會說你什麼。”
塗山仙夙心裏本來就怪怪的,現在更是像被打碎了五味瓶,她跑上前去,“師父,徒弟以後會好好孝順您的。”
病老被嚇到了,一下子恢複了“本來麵貌”,“你說什麼?孝順我?就你這丫頭?”
“師父,我說真的,隻是,您不要有那麼多心事瞞著我,既然您收我為徒了,那有什麼事,徒弟完全可以為您分擔。”
病老重重地歎了口氣,“妍鬼頭,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包括你剛剛聽到的那些。”
師父在告訴自己,真相,她沒必要知道是嗎?
塗山仙夙點頭應下,“那師父,您可以,好好教教我仙家之道嗎?”
師徒齊心,未必不能創造奇跡。
三天後。
這三天裏,病老果然認真地開始履行師父的職責,很用心地教塗山仙夙所謂仙家之道,藥醫館裏有一處十分僻靜的小林子,地方不大,但是隻她一人加上個病老一起在這裏靜心修煉,綽綽有餘。
病老閉目養神,坐在小池子邊上。
塗山仙夙也在樹木中間打坐,這種從零開始的階級修煉,她真的久違了;小時候,姐姐們對自己很是嚴格,但因為自己天資犀利,做什麼都容易上手,狐族秘術很快就有了突破,四百歲那年就能觸天,召來了婷劫扇,入主了璃先宮,掌管了千妖會,這六界敬仰的姑賜名號瞬間響徹雲霄,可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仙界至尊之地,拜了師,學了藝。
塗山神若的封印,從最深處禁錮了她的一切能力,丹田運氣屢屢受阻,加之婷劫扇在內,根本沒法做到仙家所謂的心平氣和,六欲寡清,這麼久了,她看了那麼多心法,可實際上完全用不了,隻能使一些低微的小法術,偶爾拿出那把風七辭贈的木劍練練禦劍,也十拿九不穩,她果然不是很適合修煉仙道。
“你心理活動太多了,靜不下來,也影響了老頭子我。”病老淡淡的語氣傳來,一語戳破塗山仙夙此時想太多的心理,他還沒睜眼。
“師父,我隻能盡力做,因為實在是......”太難了。
病老微挑厚重的眼皮,“九個月時間,還是太短了。”
塗山仙夙剛想說話,突然就被進來林子的棋竟攔話過去。
“病老,九冰宮有請。”
病老嚴肅地看向了棋竟,隨後又望了一眼塗山仙夙,“老子去去就回,你且先休息。”
“嗯。”病老很快瞬移了出去。
棋竟的衣裳被病老快速刮過而激起的風揚了起來,他理了理衣袖,走向了塗山仙夙,“宮妍,近來如何?”
塗山仙夙站起身,看著他,有些無奈道,“很不好,沒想到你們仙家之法,這麼難學。”
“其實你底子不好,能短時間築基就很不錯了,不用太著急,我也知道你想參加大考拿得頭籌資格,可你為何非要九個月後的呢?再等十三年,你不是有更充足的時間?”
塗山仙夙歎了口氣,這哪是那麼好等的事?她即使壽命很長,十三年等得起,可是十三年足以令人間翻天覆地,何況現在魔神複出,指不定過了幾天就六界大戰了,那時還拿不出大姐的東西,她可真對不起整個塗山。“棋竟,像我這種凡人,等不起那麼長時間。”
棋竟無可反駁,宮妍的確是平凡不已的人,倘若沒法修道有成,壽命也十分有限,“那你這九個月,也就隻能拚一把了。”
塗山仙夙咬唇點頭,“不過,九冰宮找我師父做什麼?”
“不清楚,不過肯定出事了才會派人風塵仆仆地來找病老。”
沉思片刻,“能出什麼事呢?”難道還是神器?
直至深夜,病老都沒回來。
不能說她是在華錄渾渾噩噩過日子,隻是她總有一種感覺,外麵出了很不得了的大事,她都不知道,並且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