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錄山,惠流池。
“徒兒。”
何之韻本來還沒有在晨曦之光裏醒過來,還是慵懶地倚在一株梨花樹下安歇,可是忽然間,她似乎在有意無意間,聽到了自己師父的聲音。
緩緩睜開眼,還在睡眼惺忪中,以為隻是幻聽,可是當她把雙眼擦亮,看著眼前那個黑影時,不由得由靜轉驚。
她猛地起身,隨之重重地跪在了黑影的麵前,啟唇道,“師,師父......”
新鷹一直都是以這般黑影的麵貌示人,在假扮安粵主尊的時候,也是這麼神龍不見首位,保持著他這一貫的神秘。
何之韻看到自己的師父時,也是吃驚的,因為這裏是華錄,上下有人把守,甚至還有結界在,如今更是融入了塗山仙夙的血液,按道理,就算她這師父再有神通,也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來去自如。
“師父,您怎麼來了?您不會被發現嗎?”
新鷹把何之韻扶起,也看得出她的緊張,便道,“徒兒,時候已經到了,你還在意這些做什麼?”
何之韻咬了咬唇,道,“師父,就不能是隻拿走神器,不要和華錄作對嗎?您,不是要幫弟子報仇的嗎?”
新鷹周圍的氣場似乎變得很奇怪,而且口氣也變得不滿了些,“你既然拿到了,那就該準時給我送來,何必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差點誤了你自己的大事!”
何之韻的眼光暗了暗,道,“師父,弟子是越來越不懂您了,您當初收留弟子,教弟子為人處世,也讓弟子有機會踏入仙道,弟子把您當做父親一般,可現在為什麼,您會變得......”這麼有野心呢......
新鷹的眸光似乎冷了些,“若是你知道為師當初的苦楚,明白為師為什麼這麼憎恨這座華錄,你就能理解,為師今日的所作所為。”
何之韻的眼神裏都是無奈,她現在也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自認為,對不起華錄,這是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你在華錄有所作為,為師也很替你開心,但是你要知道,你的目的,是報仇,是找你的父親出來給你的家人陪葬,不是在這裏優柔寡斷,而且,你還在華錄動了情......”
何之韻霎時抬頭看著新鷹,眼神裏便開始流露出驚恐,搖頭道,“師父,弟子時刻都沒有忘記師父的教誨,可是師父,弟子是真的沒辦法,弟子控製不了,是弟子的錯,弟子求您,放過弟子的朋友吧。”
“朋友?你指的是誰?宮妍嗎?”
何之韻更是在新鷹冷冷的口氣裏聽出了肅殺感,她的這個師父已經有殺戮的意思了,自己怕是攔不住,而且她也害怕,她很不安,生怕新鷹會對塗山仙夙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師父,弟子真的不希望您傷害弟子的朋友,小妍姐姐沒有罪,求您不要傷害她好嗎?”
“哼。”新鷹冷哼著,表示了不屑,“她從拜入藥醫館,尊那老頭為師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有罪了,你袒護著她,殊不知她也算的上是我最大的仇人!”
“師父!”何之韻叫了他一聲,“您今日來華錄,難道是已經要行動了嗎?!”
“是又如何?你是我的徒弟,我讓你做的事情你也沒讓我失望過,可是這一次你實在是太優柔寡斷了,在關鍵的時刻婦人之仁,隻會敗事有餘,你把神器給我交出來!”
“師父,弟子......”何之韻一直在往後退去,不敢靠近她的師父,因為新鷹此刻,隻要人徹底站在華錄的地盤上,就會在上頭,籠罩著一種陰森的殺伐感。
“拿出來!”
“不,師父,您還沒跟弟子說您想要去做什麼?您不是跟弟子說要拿出淳渢閣的神器是幫弟子去報仇的嗎?”
新鷹似乎是在努力壓製自己的怒氣,道,“現在就是要為你報仇,所以需要神器,但是在那之前,必須先讓為師解決掉和華錄之間的恩怨,不然的話,為師死了,你要怎麼引出你那成魔的父親?”
何之韻護著自己的丹田,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曾經慈眉善目的師父,會變得這麼陰冷恐怖,意外地,她一改之前的的想法,現在完全不想把神器交給自己的師父。
新鷹似乎不耐煩,一步步地靠近著她,“你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現在你是要背叛我了嗎?”
“弟子不敢,隻是師父,弟子真的求您,不要對華錄做什麼,神器可以交給您,但是您若是拿著神器對華錄不利,弟子真的會內疚一輩子的。”
“現在還輪不到你來定奪我的決定!”說罷,新鷹一揮手,何之韻便騰空而起,完全不留情地把她掐住,她的雙腳離地,頓時沒有重心,也沒有安全感,話也說不出口,死死地被抵著脖子無法動彈。
新鷹見狀,也是很快地施法,把何之韻的丹田打開,隨即以最快的速度,將竺夢弓拿了出來。
而意外的是,竟然沒有傷害到何之韻半分,隻是把神器給搶了出來而已。
而這一切也代表著,淳渢閣的神器無端失蹤,凶手也就隻有何之韻了。
“徒兒啊,你是不理解為師的苦心,你有你的家仇,我也有我的惱恨,華錄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痛苦,我現在隻是來還給他們讓他們也感受一番,你是我的徒弟,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說完,新鷹也是放開了手,她也隨即跌落在地。
痛苦地捂著脖子咳著,脖頸也有些泛紅,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新鷹,眼裏都是無奈和博取同情,道,“師父,您把竺夢弓拿走可以,但,不要把鬼音鈴拿走好嗎?”
“為何?”
“不是您說的,鬼音鈴可以為我招來我的父親嗎?”
新鷹沉了沉,不語,像是在想些什麼東西。
“您要上華錄討公道,弟子阻止不了,勸您您也會覺得弟子惹您心煩,那師父要做的事情,請不要帶上弟子,弟子自己去尋找弟子的父親,親手報這十幾年的家仇,但求師父可以成全!”
新鷹似乎是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你的執著,也是驚人。”說完他拿著竺夢弓在手裏晃悠了兩番,琢磨了起來。
何之韻看著新鷹的模樣似乎是默許了,也緩緩起身,跌跌撞撞地站直了身子,“師父對華錄的仇恨,弟子一直不知道是為什麼。”
新鷹看了她一眼,道,“你很想知道嗎?”
何之韻抿了抿唇,撇頭道,“算了,弟子不會窺探師父的隱私,弟子就候在這裏,因為弟子的罰還沒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