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兩類,是你和不是你;時間分兩類,你在的時候和你不在的時候。在的時候四處找她,不在的時候夢裏尋她。
從機場到母親白錦華給的酒店地址,短短幾十分鍾的路程,顧亦笙不僅睡著了,他還做了很多個美好的夢。
夢裏的許萱兒還是那麼美麗;夢裏的許萱兒是他的“宓妃”,他們本應該一起慢慢變老;夢裏的許萱兒心裏隻有“亦笙哥哥”;夢裏的顧亦笙是一個溫柔的鄰家哥哥;夢裏的顧亦笙還沒有長成一個大渣男;夢裏的顧亦笙還沒有像他那樣深深地傷害許萱兒,他們還是青梅竹馬。
“先生,到了。”司機渾厚的嗓音將顧亦笙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顧亦笙自己也不明白,好像自從踏上了美洲大陸,他就發生著一係列奇怪的生理反應,尤其是那股詭異的愧疚感一直緊緊地鎖住他的心,動彈不得。
“好的,謝謝你了。”這次顧亦笙不再拽英文了,對方本就是華人,而且還主動同他講中文。獨在異鄉,偶遇國人,自然應當識些抬舉。
顧亦笙見到計程車上報價二百,不等司機開口便主動遞了過去。可是司機卻沒有什麼反應,顧亦笙趕著時間也就不與他計較,決定自己下車取行李,然而車門卻封鎖了。這又是什麼意思,顧亦笙有些惱怒。
“先生,還差一百。”司機把自己的意思緩緩吐露。
本來一百塊錢對顧亦笙來說什麼也不是,可司機磨磨蹭蹭的態度當下就將他惹怒了,他倒要看看這司機想要做些什麼?
“先生,正如您所見車費二百,但是一百的休息費也是需要您來支付的。”
待司機解釋之後,顧亦笙的臉黑成了一塊兒一塊兒的。不過也就幾秒鍾,他就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在這裏等著他,所幸做了一個好夢,便大方的給司機留下了二百。
顧亦笙下了車,依舊是止不住的笑意,如今的套路真是越來越新鮮了。
然而,很快,顧亦笙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顧亦笙拖著手上的行李,開始懷疑司機留了後手,可是他仔仔細細地核對了三遍,這地址確實沒有問題。入眼處隻有一套別墅,別說酒店了,這四周竟什麼也沒有。沒有辦法,顧亦笙又在別墅附近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圈,甚至沒有發現別墅的主人。
一門心思跑到美國分部來處理案子的顧總裁震驚了。母親白錦華將他一個人趕上飛機又扣下了他的得力助手周秘書,尚且可以解釋,畢竟國內也需要留人才算穩妥。但是又如何解釋,沒有接機、沒有酒店。若分部的問題嚴重到要他顧亦笙立即飛來,為何卻沒有即刻將他帶去分部?
恐怕是母親的自作主張吧,美國分部應當是沒有問題的。也許是許萱兒走後自己的表現太過無欲無求,專程讓自己來度假休閑,未免母親多想還是待在這裏等她主動聯係吧。
顧總裁不愧是支持創新的頗為大膽的年輕總裁,想象力也是極為豐富,不一會兒就腦部出了一場“母親為讓兒子好好休息而自導自演了一出類似‘分部政變’的大戲”。
可惜了,沒有證據的推理始終不過是“胡思亂想”。
美國分部確實沒有出問題,而白錦華將顧亦笙攆到美國其真實目的卻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可憐的顧亦笙,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屈尊坐在小小的行李箱上。等待著,盼望著,卻遲遲沒有收到母親的訊息。
直到黑夜將整個美國吞噬……
顧亦笙還在堅持。
恍惚之中,一輛車朝著別墅駛進,熾亮的燈光使顧亦笙不得不伸手捂住雙眼。
“倩倩,我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