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你，還不成問題。”顧亦笙輕睨何若楓，就是這麼囂張，你又能怎麼辦！
“說說吧，這些年幹什麼去了？”比起那些小東西或者身外之物，發小缺席的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是他顧亦笙目前最關心的。所以，在接到何若楓的邀請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趕來了“小半生”，趕到了這個“不太好找的破地方”。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結了婚嘛。”何若楓擺擺手，顧亦笙卻覺得這家夥有夠敷衍的。話不多話，一拳就讓你乖下來。
“既然不想說，那又為什麼讓我來，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為什麼要那麼在意我的感受。為什麼不幹脆點，就一直像之前那樣啊，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也不想聯係。這不是挺好的嗎？這麼些年你不是也已經做得很習慣了，我說一句“爐火純青”應該沒有人會反對吧。”
何若楓沒有想到顧亦笙的反應會這麼強烈，他以為他隻是不想讓發小被自己的瑣碎事情打擾。好不容易見到人了，聊些開心的事情，再喝點小酒才是最重要的嘛。
“好，我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我和杜晴晴結婚之後，我法國一個舅舅突然傳來不太好的消息，肺癌晚期。想想還是太神奇了，他居然放著自己的兒子不管，要把家產留給我。我哪裏惦記著他的錢，隻是人都快沒了，想著要去見他一麵。於是我就帶著杜晴晴去了法國看他。”
出個國很正常啊，怎麼也不至於幾年不聯係吧，顧亦笙還是陰沉著臉，寫滿了“我不高興”的情緒。但又見何若楓表情沉重，或許還有太多需要言說的東西吧。於是，他便放棄了開口。
“唉，我這舅舅一生辛苦，他的那幾個兒子也真不是人。你看過《高老頭》吧，很多時候我感覺我自己就像是“拉斯蒂涅”一樣，我見證了他的痛苦與淒涼。卻又不能像拉斯蒂涅那樣抽身出來，當然也不至於徹底的喪失自我。“嗬，巴黎！浪漫的法國巴黎！”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你看，法國真是個盛產悲哀的地方。”
驚訝於發小何若楓的轉變，可是顧亦笙卻一點也不敢猜想。《高老頭》他自然看過了，可是，何至於此呢？
“亦笙，你能想象嗎？假如麵條商早早地預料到了即將發生的一切，然後將本該花在兩個女兒身上的家財全部交給那個收斂了他的青年人拉斯蒂涅，那麼又會發生些什麼？如果，他的兩個女兒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又會發生些什麼？”
“我沒有想過，生活不是小說。藝術本身就是被提取過的，其中的味道很難再分辨了。”也許顧亦笙已經能夠理解發小何若楓的不告而別以及他的不太美好的“法國探親之旅”，但是那有怎麼樣呢，為什麼他們一定要揪著一本巴爾紮克的小說緊緊不放呢。
真是奇怪啊。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沒有體驗過的人永遠無法明白。太遺憾了，我就是那個新版的‘拉斯蒂涅’，我成為了麵條商高老頭的家產繼承人，盡管我並不想要。
但是律師告訴我，這口由不得我，更何況他的兒子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所以，理所當然地，我必須得承受這個巨大的好處附帶的一係列的東西，但我確實沒有資格拒絕。”
“而原因僅僅是因為那些人的可恥的認定，這口真是個笑話。於是，我分身乏術。好在，現在，我回來了。”
何若楓的情緒很激動，他的身子不停的抽搐著。無疑，顧亦笙很後悔，後悔他會問到這個問題，就像何若楓也會因為發現他的“老婆出走”而感到尷尬無比。
顧亦笙隻好一下一下地輕輕地拍打著何若楓的後背，“好了，都好了。若楓，你又回來了，我們還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