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萱兒不想解釋,為什麼自己聰明的兒子許念顧此刻竟顯得如此呆愣?嗬,一定是哪個“小白癡”附到咕咕身上了。開開玩笑就罷了,許萱兒竟然還真的神經質的可以,她伸手將咕咕攬到自己的包圍圈裏。這裏看看,那裏摸摸,仿佛非要找到什麼不同不可。
誰料,不僅什麼發現都沒有,反而……
“媽媽!”咕咕怎麼會乖乖地靠在她的懷裏呢,許萱兒笑笑,依然望著眼前這個精致的男孩子,目光溫和地仿佛要掐出水來。“這,明明就是上天賜予我的最好的禮物啊!”,許萱兒將這句話默默地放在心底,然後,又時常地在心頭提起。
也許,就是這樣,她的幸福才會一遍一遍地被加熱,永遠暖烘烘地,不會冷卻。
“咕咕,怎麼了?”許萱兒伸手刮一刮咕咕的小鼻子,就像曾經的許父一樣。
“媽媽,你別難過,雖然現在幹爹不喜歡你了。但是還有我啊,隻要有我在,媽媽同樣能夠過好日子,媽媽同樣能夠天天開心……”
“好啦!”
許萱兒有點著急,她用自己的小手輕輕地鋪在咕咕那“開開合合”的嘴巴上,於是世界就安靜了。
情急之下做出奇怪舉動的許萱兒也覺得很是莫名,她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了。剛剛,她,怎麼會那樣想呢?這個孩子,分明還是那麼的機靈。雖然,壞心思也不少,真是,和他那個老爹一模一樣。
為什麼兩個人會這麼像呢?以至於她常常克製不住地通過一些行為,將兩個人之間的一點點微妙聯係放在一起,放在一起比較,放在一起欣賞。甚至,放在一起,偷偷地看那個人如今的模樣。
許萱兒黯然,唉,她這個人,好像總是沒什麼骨氣。不過是一點小小的事情,就會悔恨那個“逃出牢籠的懦弱自己”。假如,她一直堅持著留下來,又會是怎麼樣呢?想著,許萱兒麵龐發紅,整個眼睛裏都冒著晶瑩的光芒。
事實上,許萱兒依舊足夠克製。或者外露或者內斂的情緒隻能影響她,而不能應她而對別人造成幹擾。她看著近在咫尺的咕咕,默默地念著,“尤其是他,不僅是她,誰也不能!”不知是不是兒子的目光太過透徹,許萱兒發現自己好像也更加敢於直麵生活了。
譬如現在,她恍然明白,“假如當初真的沒有離開,那才是不合適吧。那個時候,還會有咕咕嗎?還會有許念顧嗎?甚至,連她許萱兒都會沒有吧,而且那時就成了被動離開了。畢竟,她的‘好姐姐’許靜怎麼會允許她繼續留下呢?”
“哪怕她許萱兒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不奢求,隻除了……”
唉,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想求的早就擋了別人的路,也早就沒有可能了。何必呢?到頭來求而不得,搞得自己那麼狼狽。如今這樣,早點離開,還有了自己的事業,多好,何樂而不為呢?
許萱兒的心,每天都在搖搖晃晃。但是,卻又每天都可以掰回最初的那樣,剛剛來到美國的那樣。那個人,顧亦笙,已經再也不能讓她相信了嗎?
還好,在很多很多的以後的日子裏,她依然會為今天的想法而後悔。隻是,這一生,她都不會為這離開而後悔,因為,正是她感受到的這一切,讓她明白“與他相守”的巨大吸引力。也讓他們,完全認清了自己與對方,重新開始。
同樣地,很多年以後,兩個幼稚的人終於明白:人人都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一直是真的,因為,你一直在身邊,得來又何須費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