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鄭芷藍去洗碗。
農村沒有城裏那種洗碗池，就在土灶大鐵鍋裏邊洗，洗完再拿出來清。因為她眼睛不好，為了洗幹淨，她得洗一次又一次。
周離實在看不下去，走到她身邊：“我來幫你吧。”
鄭芷藍隻猶豫了下，便點頭了。
燈是白熾燈，用電線吊在頂上，上麵沾了幾根蛛網，灑下橙黃的燈光，照出白瓷碗磨花的痕跡。
鄭芷藍在旁邊看著他洗。
完事後，兩人來到堂屋。
清和在縫衣服，槐序在旁觀。
一隻麵目扭曲可怕的妖魔用利爪穿針引線的畫麵也讓周離短暫的怔了下，之後怕不禮貌，他連忙收回目光在長凳上坐下。
摸出手機瞄了眼，邊吃邊聊耗費了很多時間，不知不覺居然已快十點了。
隻有G信號。
他看到了薑姨發過來的微信，他微信上很空，隻加了長輩們。
薑姨：今下午西門橋都被淹了，你那邊雨下得大嗎？
周離：還好，山裏看雨很棒。
這個G比他想象中慢很多，消息轉了兩三圈才發出去，於是想了想，他又回複道：我這邊會注意安全的，隻是風景很美，我可能要多住幾才回來。
隨後他便收起了手機。
感覺有點不對，周離一轉頭，發現鄭芷藍正盯著他。
周離：……
鄭芷藍很淡然的收回了目光，聲道：“你帶洗漱用品了麼？沒帶的話我有備用的，都是新的。”
“帶了。”
“樓上可以洗澡，有熱水。”
“好的謝謝。”
“不用。”鄭芷藍用手掩著嘴打了個嗬欠，然後她又問周離，“山裏很無聊吧？”
“挺安靜的，挺好。”
實話周離還挺喜歡這種環境的，他本身就不愛打遊戲、玩手機，不過他也不確定自己在這裏長住的話會不會改變看法。這麼一想，鄭芷藍視力那麼差，她這裏甚至連一台電視機都沒有，她的生活又是怎樣的呢？
周離有些不明白。
或許那是一個他無法感受的世界。
正想著時，忽然空又傳來一道吼聲，中氣十足、震耳欲聾。
好像……就在頭頂？
周離不由抬起頭看了眼，然後他看向鄭芷藍，卻隻見鄭芷藍一臉平靜，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不過她好像一直都是這個表情。
“他經常這樣嗎？”周離問。
“偶爾吧，今下雨，他可能比較愛玩水。”鄭芷藍答道，“以前他很少這樣的，總是趴在山頭上睡覺，也許是這些年蘇醒的妖越來越多的原因。”
“他什麼時候醒的？”
“十幾年前。”
“這麼早！”槐序扭過頭來插話，“也有可能是他之前力量沒有恢複完，慢慢恢複到巔峰時期了，就撒歡了。”
“有可能。”鄭芷藍點頭。
“我再冒昧的問一句——那個，就是那位他有智慧嗎？”槐序還盯著頭頂的方向，感應著那移動的靈力漩渦，這種在自己的地盤上轉悠還大喊大叫的事，他覺得隻有那些沒有腦子的動物才幹得出來。
“有，我覺得。”
“你和他交流過？”
“沒有。”
“你他也不會話。”
“對。”
“這就對了嘛，他曾經還被妖或者人通緝，明顯是一種邪惡妖怪。”槐序道，“邪惡妖怪中有一部分就是智商不高、本能的攻擊性又太強導致的，我看這貨不像是那種智慧很高卻不把生命當回事的魔頭。”
“你身上也滿是星光。”鄭芷藍道。
“什麼星光？”周離問道。
“妖怪身上有種印記，相當於妖的名字，當妖被殺死，這種印記就會附身到行凶者的身上。顏色不同，大不一，星星點點的很好看。”槐序解釋道，“我還沒想起我以前做了什麼，但我肯定不是邪惡的妖。”
“倒也是，你要是那些邪惡妖怪，走進村裏的時候你就被惡神殺死了。”
“那他確實可能有些智慧，不高。”
“不要他壞話。”
“好嘞。”
槐序繼續轉頭看清和縫衣服。
隻見清和一頓操作，線像是蜈蚣腿一樣，但隨著他縫完，一拉，所有線就從頭到尾一根根收進去，最終完全看不出縫補的痕跡了。
槐序頓時黑人問號臉。
而這時鄭芷藍又打了個嗬欠，她很歉意的看向周離：“看向隻有明我才能給你講修習基礎了，現在不太清醒，不過我們可以聊聊，你明想吃什麼？羊肉是想吃白煮的還是羊肉湯還是烤羊肉？我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