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嘯嘯，黃沙漫漫。
天地之間，蒼茫一片。
虛空黑洞尚未愈合，方圓萬裏殘破不堪，若非銅棺護佑，恐怕整個晉都及其周邊都將化作虛無。
在真正的強者之下，一切都是螻蟻，可輕易抹去。
辜雀的腿抖得厲害，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不禁猛然坐在銅棺之上，不停喘著粗氣。
大地龍脈的靈性已被抹去，剩下的精純力量和氣運在虛空飄飛，辜雀看著這一切，不禁咧嘴一笑。
忙活了這麼久，一切總算沒有白費，大地龍脈的好處實在太多，付出的一切也都值得。
隻是剛才的那一幕，實在太驚險了，誰也沒有想到，公羊家和黃氏一族的爭鬥，竟然引來了這麼多強者，產生了這麼多變化。
很多東西都沒有想到，道德真人竟然這麼強，竟然堪比屍祖。而屍祖明明不是不朽，卻偏偏得到了天地神物，頭頂聚草，煉製出了神寶。
隻是不知道，這兩人有沒有被韓絕塵留下的那一道驚天劍芒所斬殺。
懸空之河畢竟是走了，不知道是誰在控製它，還是它自己便有靈性，無論如何，一切都已經過去，而自己，則可以得到自己的收獲了。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不禁朝老嫗看去，沉聲道：“我辜雀從來說話算話，一整龍，我給你一半。現在拚死奪得半條龍脈，我給你這半條之中的一半，如何？”
老嫗臉色陰沉，卻是沒有說話。
辜雀眉頭皺起，眯眼道：“莫非你還想要這全部？”
老嫗忽然慘然一笑，道：“來不及了。”
辜雀臉色微變，不禁道：“你說什麼？”
老嫗搖頭，深深看了辜雀一眼，忽然轉頭就跑，直直朝北而去。
辜雀抬眼一看，隻見夕陽如血，天地之間忽然湧出了一道道可怕的黑雲，密密麻麻瞬間遮蔽天空，一股無法形容的威壓席卷而下。
“蒼穹之怒？”
辜雀不禁驚呼出聲，身影剛出，隻見虛空裂開，一道可怕的雷霆驟然從天降落而下，如銀蛇一般直接轟擊在了老嫗的背上。
“呃啊！”
遠處天空，老嫗發出一聲慘叫，全身衣衫瞬間化作齏粉，身體也開始龜裂起來，流出淋漓的鮮血。
她體內爆發出一股股可怕的血浪，直直朝天衝去，把她的身體完全掩蓋。
而與此同時，又一道驚天雷霆降落而下，竟然連虛空都要撕裂開來。
“吼！”
老嫗低吼一聲，枯手伸出，五指齊張，五道血浪如龍一般激射而出，竟然把這一道雷霆生生擊散。
她口中鮮血不斷，白發大片大片掉落，不禁仰天長嘯，厲聲道：“來吧！蒼穹之怒，反正我早已犯下滔天因果，就看你能不能殺死我了！”
她的聲音沙啞而冷漠，卻飽含了無盡的憤怒與不甘，直麵蒼穹，毫無畏懼。
辜雀有些發愣，然後終於反應過來，卻是眉頭緊皺。
他的心中沒有同情。
老嫗殺人無數，為得生機，不擇手段，分明是世間大惡，遭到蒼穹之怒也是情理之中。雖然剛剛有所合作，但一切也隻是因為利益而已。
他看著前方，大聲道：“龍脈你不要了？”
老嫗豁然回頭，眼中透出兩道可怕的血光，冷冷看著辜雀，忽然咧嘴一笑。
她笑得實在難看。
滿臉皺紋，溝壑縱橫，皮肉翻卷，都快掉幹淨了，嘴裏全是鮮血和老牙，整個人猙獰無比。
辜雀身影忽然一震，隻覺心頭莫名其妙湧出一股劇痛，不知從何而起，像是要把心髒剜去一般。
“不對！不應該啊！”
他艱難出聲，額頭冷汗直流，身體已然站不直了，那如龍之背脊，也終究是彎了下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自己背棺頂石，徒步半年，又閉眼兩月，悟通刀道，心懷天下，境界早已應該穩固才是，怎麼可能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他看著前方那蒼老的身影，那瘦的隻剩皮骨的老嫗，隻覺心如刀割，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猛然噴出。
“辜雀，你、你怎麼了？”
黃尚眉頭緊皺，不禁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