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命在旦夕(1 / 2)

禦好正待再往前探去,卻被人從後麵一把拉住,禦好轉身,卻見是一臉驚訝的表哥望舒懷:“你怎麼在這裏?我方才去尋你的時候,紅兒還說你在歇息。”

見望舒懷大意至此,禦好不由得微嗔:“你哪次去尋我,我不在歇息。”

“這……”望舒懷不解的撓了撓頭,正待再問,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禦好這才看到望舒懷的身後還站了一個老人,老人一襲團福字鑲金邊華服,整個人顯得氣度不凡,隱隱透射著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威嚴,不用猜,禦好也知道,眼前這位老人便是她的外祖父,江南士族長輩--望天楚。

見到禦好抬著一雙清麗無比眸衝他溫婉有禮的一笑,望天楚感到渾身一震,他久曆官場商場,卻也沒見過這麼清麗純淨的眸。

他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但看麵相,便知貴不可言,和印象中的螓卿有幾分相像,氣質卻是不同,遂隻能探究般的問道:“螓卿?”

禦好聽得眼前的老人說話聲音中氣十足,絲毫不像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不由得暗暗敬佩,遂上前恭敬的俯身行禮:“禦好見過外祖父。”

“爺爺,這是禦好,不是螓卿。”望舒懷在一旁解釋道。

“禦好,禦好。”老人輕輕的念叨,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她,良久才道,“禦好,是禦好,螓卿沒有這般氣度。”

禦好低低頷首不語,餘光瞥見外祖父的一雙滄桑的手緊緊握著手中的龍頭拐杖,似在掙紮著什麼?隻聽他反複輕聲念叨著:“螓卿就是禦好,禦好就是螓卿,卻原來真是這般的相像。”

禦好不知道外祖父為何會這般念叨,隻是不知為何?聽到他將自己於墨螓卿相提並論的時候,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園門內偶爾傳來幾句溫柔的女聲,禦好終是耐不住,恭敬的作揖問道:“禦好鬥膽,敢問外祖父,嶺南王是不是住在府上,禦好方才聽到裏麵有人喚‘王爺’”

“王爺確實住在府上,隻是禦好,王爺他……”外祖父上前執過她的手,手掌很溫暖,說出的話寒徹人心“嶺南王此番恐怕是不行了。”

禦好垂首,清麗的眸中帶起一絲深寂的痛苦,帶著哽咽的聲音道:“外祖父,禦好想見見王爺。”

望天楚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丫鬟遞上一塊白色的綢布:“戴上它再進去吧,如今也隻有你的話他才肯聽了吧。”

“謝外祖父。”禦好俯身施了一禮,心中雖是疑惑曜哥哥怎麼會在望府,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所謂景逸苑顯然是臨時收拾出來的,布置比望府其他地方略微簡單些,卻也雅致,長長的庭院兩旁載滿了株株桃樹,像極了皇陵後的那片桃園。可惜如今已是夏日,沒有燦爛如霞的桃花耀滿枝頭,隻結了一顆顆酸澀的小果,凝著滴滴雨露,在霞光中泛著不起眼的光芒。

桃樹深處,站了一男子,白衣飄飄,輕風微微鼓蕩起他的長袍,飄逸宛如謫仙,聽到腳步聲,君曜緩緩轉過了身。

看到禦好,他俊朗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勾起了唇角,綻放出一抹令她熟悉的笑容:“禦好,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禦好輕輕一笑,極力抑製住想哭的衝動,再也不敢上前,隻立在離他三步之遠的地方,靜靜的望著他,他瘦了,蒼白了,隻有那笑容依舊溫暖如斯,令她千瘡百孔的心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真好。”君曜看著離自己僅幾步之遙的女子,輕聲歎息,她瘦了,可她終究到了自己身邊,想到此,眸底不由得呈現著驚喜澄亮的光芒,伸手朝她招了招。

禦好慢慢走近他,辰時的光芒落在他消瘦的麵龐上,更襯得臉和下巴像刀刃般瘦削發亮,禦好心中酸楚更甚,一時竟無言以對,這哪裏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豐神俊朗的曜哥哥啊!

“王爺,您該進藥了。”侍立在一旁的丫鬟突然上前打斷道。

“端下去吧。”君曜不耐的揮了揮手,眸底一片死灰,“已經沒有必要喝了。”

“可是王爺……”小丫頭似有為難之色,固執的端著藥碗候在一旁。

“給我吧,你先下去。”禦好見狀,上前去端她手中五彩牡丹紋碗,那個丫鬟卻緊緊端著不肯放手,一雙燦爛生輝的大眸緊緊盯著自己,那樣警惕的神色竟令禦好有刹那的熟悉感,隻可惜丫鬟同樣蒙著麵,看不清麵容。

“我是望家的表小姐,你莫怕,先下去吧。”禦好微一用力從她手中拿過瓷碗,徑自坐走到了曜哥哥的身邊。

“老規矩,你一口我一口。”禦好用銀勺舀了一勺喝入口中,一股嗆鼻的苦味直衝鼻尖,心內的酸澀一齊湧了上來,眼底立刻蒙上了一層淚水。

“傻丫頭,這藥是能亂喝的嗎?”君曜幾步上前,伸手替她拭淚,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臉上,似乎想要望穿白布之下的容顏。

見到他的目光,禦好伸手想要去摘白布,卻被他伸手製止:“這樣就好,小心傳染,能在死之前見你一麵就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