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盡管如此,禦好還是別無選擇,大聲用北朝話朝著蕭權喊道:“你快放手。”
蕭權平靜的笑了笑,望著她,同樣用北朝話和她回道:“我不會放手的,要死就一起死吧。”
“你瘋了。”禦好忍不住用南朝話罵他,突然想起當年初嫁給他的時候,也是在崖邊,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彼此傾心,他第一個出現在她的身邊,如今在她生命的盡頭,還能看他也第一個出現在她的身邊,如此,倒也圓滿了。
禦好笑著,從袖中拿出了那把他當年贈送給她防身用的匕首,一刀劃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吃痛,鮮血滴落下來,盡數落在了禦好的臉上,他卻死死的咬著牙,就是不放開緊握著她的那隻手。
“不知好歹。”黑衣人冷冷的咒罵了一句,舉刀向他刺來。
“禦好,來生要記得做我的妻子。”他笑,深深的凝視著她,用北朝話說道,禦好從來不知道,其實蕭權說北朝話更好聽,更深情。
“好,來生我一定做你的妻子。”其實,能死在一起,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禦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刀光閃閃的大刀砍了下來,就在禦好絕望的那一刻,那個黑衣人突然被倒地,渾身是血的阿門娜出現在了崖邊:“公主,我來救你。”
“先救迎親使大人。”禦好冷靜的用北朝話吩咐道。
阿門娜猶豫了一會兒,把手伸向了蕭權,蕭權似乎也不懷疑阿門娜的力氣,一把拉住了阿門娜,阿門娜用力把他拉上了崖邊,蕭權一上去,便跪在崖邊的尖石上,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拉起了她。
禦好一爬上懸崖,隻覺得腿軟,還沒站穩,便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久違的水墨清香縈繞鼻尖:“禦好,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還活著。”
這回,蕭權沒有用北朝話,禦好聽得真切,情不自禁的擁住了他:“是,蕭權,我們還活著,還活著。”
阿門娜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但看兩人的舉止,似乎超出了君臣的關係,忙在一旁咳了幾聲。
禦好不好意思的推開了他的懷抱,看了看周圍,幸好餘下的護衛軍都在收拾殘餘,並沒注意到這邊的狀況,禦好退開了半步,恭敬的用北朝話道:“墨縈謝過蕭大人。”
“公主客氣了。”蕭權唇角一勾,默契的用北朝話回應。
禦好抬眸,正想細細看看他如今的模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權哥哥,權哥哥,你沒事吧?”
禦好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匆匆向蕭權行了一禮,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
遠遠的,禦好看到,蕭權安撫似的拍了拍墨螓卿的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這邊望來,墨螓卿狐疑的看來,禦好下意識的站在了阿門娜的身後。
“權哥哥,你的手沒事吧?”墨螓卿遠遠的看到了那日在行館見過的“墨縈公主”,沒有多想,關心起了蕭權的傷勢。
蕭權看著還在流血的傷口,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對墨螓卿的關切,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沒事,小傷。”
夜,和親隊伍因為傍晚的那場遇襲,隻能留在原地休息,幸好,這附近有塊空曠的地,眾人在迎親使大人的吩咐下,搭好了帳篷,因為公主也沒說什麼,眾人也都不好抱怨。
晚上,禦好躺在精心鋪設的羊毛毯上,輾轉反複難眠,腦海中不停的回想起白日裏蕭權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她曾設想過無數個和他重遇的鏡頭,卻獨獨沒想到,兩人一見麵,便是一場生死的考驗,然而正是這樣一場考驗,也讓她更堅定了彼此的心,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太多的東西,幸好三年後,他還依舊愛她,如此,便足夠了。
“公主,您還沒睡嗎?”阿門娜從帳簾外進來,手裏端了一壺茶,“要不起來喝口茶吧,那位大人說這是最好的叫什麼龍,什麼井的,您要不要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