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瀉而下。
薑離躺在搖椅上,一晃又一晃,耳邊傳來轟鳴、爆炸與呐喊的聲響。
“衝鴨,衝鴨,”
“又在拍戰爭劇呀?”
旁邊的影視城,從早到晚,真是沒個消停。
薑離掏了掏耳朵,眯眼側了個身子。
欸,怎麼暗了,還下雨了?
薑離抹了把臉,看見一張黑狗臉,喘著大氣,噴著口水。
“啊!”
薑離輕呼坐起,黑狗還想往前撲,卻被主人給牽住了。
“坐下,哮犬。”
“嗚。”
黑狗應聲坐下。
哮犬?這名字取得霸氣。
薑離瞅了眼狗主人,好一個風度翩翩、麵白無須的英俊少年,眉間豎著眼,手持三尖兩刃的長槍。
可不是經常在附近溜達的群演麼?這是又找到了戲份?
“這不是顯聖二郎真君嗎?”薑離起身,拱手。
“店家好眼光,勞煩幫我照看一下哮犬。”
“好,我們開寵物店的,就是給客戶服務的。”
“您稍微注意下,剛買的,脾氣還不太好,就學會了坐。”
少年叮囑了幾番,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薑離牽著哮犬到店門,交給護工夏巧巧。
夏巧巧是暘廣大學的大二學生,學表演,來他店裏打點工,賺點零花錢。
夏巧巧問道:“老板,那是什麼人?”
“群演。”
“群演可以演二郎神,這種神仙,在哪不都是主角麼?”
“聽是一個老板自費拍的成本電影,叫《二郎神、三聖母、玉皇大帝之間不得不的故事》。”
夏巧巧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聽,就是個爛片。”
“可不是麼?”薑離揉了揉哮犬的腦袋,它舒服地眯上了眼睛,“老板當玉皇大帝,老婆當三聖母,二郎神從群演中選,能不爛麼?不過他們,也隻是圖個拍電影的快活,不在乎能否回本,但對於群演就不一樣了,這可是做主角的機會,哪怕是個男二。”
夏巧巧想了想,點頭:“也是。”
“把它關回籠子吧。”
二郎神剛一進籠子,就鬧了起來,帶著寵物店一陣犬吠貓鳴,不過關了一會,也就安靜了。
薑離重新躺會躺椅上,還沒眯眼,夏巧巧搬著板凳做到他身邊。
“老板,聽你以前是當律師的?”
“嗯。”
“那你是什麼律師呀?”
“男律師。”
“誒呀,人家的是專業啦。”
“勞動用工方麵的。”
“那離婚的事情,你懂麼?”
“懂一點,是你離婚麼?”
“不是,是我爸媽。”
薑離打了個哈欠:“和我唄。”
聽完夏巧巧的闡述,薑離有種莫名的熟悉,和自己以前經辦過的離婚案件沒太大差別。
根據自己總結的辦案經驗,幸福是相似的,不幸也是。
薑離從繼承、財產分割兩個方麵切入,解答了夏巧巧的疑問。
“老板,你回答的好專業呀,感覺很厲害呀,比我昨去律所谘詢的都詳細全麵呢。”
“還行吧。”
“老板,你這麼厲害,怎麼不當律師了呀。”
薑離想了想,反問道:“你知道,我在當律師的時候,最怕當事人和我什麼麼?”
夏巧巧搖了搖頭。
“律師,我不怕和你,這事情其實是這樣的。”薑離扯了扯嗓子,壓低嗓音。
“啊?”
“每次一有當事人和我這話,我就知道,我又得根據良知和職業道德幫一個人掩藏秘密了。呐,我又不是樹洞!”薑離重重地躺回椅子上,隨著椅子晃動,他輕鬆道,“自從開了寵物店,我就再也沒有這方麵的煩惱了,雖然錢賺的少了,但心寬了。每和貓貓狗狗待在一起,自在多了。”
“哦。”夏巧巧點了點頭。
“我終於知道,老板你為什麼二十七了,還單身了,原來是不上進呀,嘻嘻。”
“???”
我,薑離,不和孩一般見識。
“快跑呀,著火了!”
好吵,又在拍著火的劇情麼。
“報警呀,快報警!”
應該不會出現火警電話都忘了的橋段吧。
“老板,醒醒,別睡了。”
薑離的身子被一陣晃動,他有些起床氣:“夏巧巧,你幹嘛?!”
“老板,著火了!跑呀。”
薑離環顧四周,濃煙、火舌、慌亂逃竄的人群,跌倒的,爬起來的,推搡的。
隨著夏巧巧跑了幾步,薑離注意到了犬吠與貓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