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這稍縱即逝的功夫,郝連棠身上所有的創傷都已痊愈,就連胸口弄髒的衣襟也煥然一新。
禦翎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你是誰?”
郝連棠在這樣來不及反應的轉變之中著急了起來,他甚至伸出了手想要拉住禦翎往回收的食指。
隻是他碰不到。
禦翎仿佛不存在於世間。
仙長的手穿過了對方的手,空中沒有任何阻隔之物。
恰在這時,女子終於開口了,“等你能夠真正飛升之時,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
真正的飛升,在於參破大道,超出自己所在的位麵。
到那時,萬物呼吸之間你都可感覺得到,關於我的身份,也自然會得知。
禦翎雖然未曾將話全部說出,但郝連棠已然懂得了對方的意思。
“那麼,我還想問你兩個問題。”
仙長放下了自己的手,他看上去那樣溫柔,可眼神卻是那樣熾熱。
“你喜不喜歡我?等到來日真正飛升之時,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他的話被在場所有人聽在耳中。
隻是沒人敢抬起頭看向二人。
一陣輕風吹過,女子繁複華麗的衣袍輕輕觸碰上了地上站立之人的肩膀。
是時,天與地一色,禦翎與郝連棠相對而望。
隻一人浮在空中,一人仰頭凝視。
畫麵在女子緩緩笑開的唇角定格。
——
(番外)
除魔大戰結束以後,仙界之人在魔界稍作休整,便紛紛打道回府。
郝連棠也和駱梨兩人回了昆侖虛。
隻是如今前者已經不能再算是從前昆侖虛座下的普通弟子了,由於神格複蘇,天尊已經讓其重歸仙位。
因此在將另外半枚玉佩還給師父以後,郝連棠便離開了昆侖虛。
光陰在修真世界算不得數,一眨眼便是三千年過去。
天庭之上,郝連棠由於每日傍晚時分都會坐在淨水河畔欣賞晚霞,已成為了一道有名的風景線。
有剛晉升天庭的小仙見到,不禁疑惑於對方的行為:“鎏鳳仙長,此是何人,為何會坐在淨水河畔?”
小仙看向身邊引路的仙長問道。
卻不料對方輕歎了一聲,“這是延月仙長,不過他如今已經不喚延月,我等皆稱其為郝連仙長,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仙長在等一個人。”
一個四界都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的人。
當日郝連棠同禦翎之間的最後一問,女子並未回應他。
而三千年來,郝連棠每每都會在打坐之後過來這裏。
淨水河畔的晚霞極美,像極了那日除魔大戰後的天空。
“等人,等什麼人?”
“這就不知道了。”
鎏鳳仙長搖了搖頭,扯出別的話題,將這件事岔了過去。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另一邊,駱梨在醒悟之後就一直留在昆侖虛,於千年苦修中領悟大道,最終接替了昆侖虛掌門之位,成為新一代掌門人。
繼任大典時,郝連棠曾代表天界送來賀禮,兩人相視一笑,並未再提及過往種種。
此後又過數萬年光景,昆侖虛香火不斷,隻是身為掌門人的駱梨卻一直沒有選擇飛升天界。
又是百年過去。
駱梨一朝醒來之時,突然有所感悟,準備下山走一遭。
她這一趟去往的地方不僅僅是仙界各處,還包括人魔妖三界。
自從繼任掌門以來,她所到之地皆是平時受邀而去,非自己想要去的。
此刻下山,駱梨仿佛又回到了昔年的光景。
已經過去太長時間了啊。
即使是在修真界,萬萬年的時間也夠久了。
駱梨依稀還記得自己初初下山之時,是跟著大師兄一起的。
那一年正逢魔族作亂,她和大師兄兩人受到師父的任命,從昆侖虛前往人間調查其中內情。
少女第一次見到同昆侖虛不同的景色之時,是那樣好奇新鮮。
若不是調查當前之事要緊,恐怕她還在路上流連忘返呢。
可惜這樣美好的兩人行在有一日戛然而止。
枝椏上的女子明眸皓齒,美麗動人。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禦翎。
在當下那一刻,她從未想到今後自己和大師兄兩人會同對方有那樣深的糾葛。
她隻是下意識不喜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