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人都到齊了。
顧鎮南看著一旁的顧瑾辭,皺了皺眉道:“辭兒,怎的這般憔悴?可是病了?”
顧瑾辭扯出一抹柔弱的笑來:“回父親,女兒身子沒事,隻是昨晚上院中刁奴誣陷大姐姐,女兒心中有愧。”
顧鎮南了然,隨後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刁奴嘴碎,這件事怪不得你,你大姐姐也不會怪罪你的。”
顧紅妝適時出聲,笑的溫潤:“父親的是,你我既為姐妹,當相互扶持與體諒,這件事,姐姐自然不會怪罪妹妹。”
顧瑾辭僵硬的笑笑,手中的帕子幾乎擰成了一團。
顧紅妝此言明麵上是不怪罪她,實際卻暗示這件事是她授意,這次倒真是洗不清自己了。
柳姨娘見此,不由得開口道:“是啊,大姐慣是個心善的,最不願意跟那些個下賤坯子一般見識,也就是因為這溫婉的性子,才會讓府中的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不是。”
此話一出,蘇氏同顧瑾辭的臉色都很難看,她們又不是傻得,自然不會聽不出來,柳姨娘這明朝暗諷的,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隻不過現在顧鎮南在場,她們即便怒到極致,也隻能硬生生的忍下去,否則還真就應了柳姨娘的話了。
“不過妾身倒是好奇呢,那丫頭也是個心大的,這麼晚了不睡覺,反而跑到大姑娘院子裏去了,最後還誣陷大姐離了府,當真是奇怪。”
柳姨娘笑嗬嗬的道,麵上的疑惑之色像是真的對這件事十分不解。
蘇氏臉色難看道:“這件事,老爺昨夜已經有了決斷,晴兒也已經付出了代價,就不要再提了。”
“是。”柳姨娘福了福身,點頭道。
蘇氏眸光掃過下方的人,啟唇道:“今日喊你們來,是有事要,柳姨娘,這件事,自然與你有關。”
柳姨娘麵上驚訝,隨即站起身,一雙秋水剪眸中似乎有水光滑過:“夫人這話,是不是妾身的辭兒,妾身的辭兒她……”
蘇氏僵硬的點零頭:“沒錯,本夫人讓人找了數,才找到了一位合適的冥婚人選。”
柳姨娘霎時跪了下去,聲淚俱下:“我可憐的四姐……”
“多謝老爺,多謝夫人對四姐的疼愛,讓她去了也不至於成為孤魂野鬼,這下四姐在之靈,該會安息了。”
顧鎮南抬手,道:“起來吧,依兒去了,我也心疼,畢竟是我的女兒,能為她做一點是一點吧。”
“謝老爺。”柳姨娘抹了抹眼淚,隨後站起身,坐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紅姨娘連聲安慰她,場麵一時間分外和諧。
顧紅妝冷眼看著這一切,想起方才顧鎮南所的話,心底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一絲冷意。
他的女兒,他對任何女兒似乎都關懷備至,即便是顧卿依一個庶女,也能得他如此相待,那麼她呢?
想想前世的她,被整個家族放棄,被最信任的人放棄,家人,愛人,所有人都在利用她,到最後,卸磨殺驢,鳥盡弓藏,千刀萬梗
父親啊父親,今日你所的這些話,可知聽在我的耳中,有多麼可笑,你可以給予任何人溫情,卻唯獨對我棄如敝屣,究竟是我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心?
可笑,如今的她,涅盤歸來,腳下踩著的是前世的怨恨,手中握著的是尖利的彎刀,眸中燃起森森火焰,叫囂著要將眼前的一切毀滅。
那些微末的親情愛情,在她的心中,都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隻是顧鎮南這幅模樣,卻著實讓她惡心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