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兄弟?高兄弟?”
“高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低頭撥弄了會火堆,周偶伸手在高郅眼前晃了晃,饒有興致的看著高郅的表情從迷茫到震驚,再到興奮,他很奇怪,這小兄弟表情變化得真快。
“啊...啊?沒事,隻是稍稍有點感慨,亂世之下,我們日子過得不太平啊。”高郅搖了搖頭,看著眼前收回的大手,苦笑道。
方才腦海中的氣勢,已然蕩然無存。
說起來,他突然覺得,剛剛自己腦海裏的想法,也是夠中二的...
“是啊,亂世,唉,都怪這操蛋的世道啊!”周偶倒不清楚高郅的內心活動,仿佛也被渲染上了情緒,帶著幾分悲涼低聲說道。
“說起來,我們過著的,也都不過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說著,他又自嘲地抓了抓頭發,“說不定哪天,我們也和那些先走的兄弟們一樣,再也起不來了。”
這話可並不是說說,而是這個時代的真實現象。
隨著大漢的落寞,邊境周圍的遊牧民族開始蠢蠢欲動,到處都在打仗,沒個盡頭。
加上天災人禍,前不久席卷天下的黃巾動亂,普通百姓活得更是連個盼頭都沒有。
“嗬!”苦澀的搖了搖頭,仰頭灌上一口皮囊裝的清水,周偶緩了緩,擺手道“算了算了,不談這些,吃肉,吃肉。”
言罷,二人就著鹽巴,繼續相對而坐,大口喝著皮囊灌的水,大口咀嚼著烤肉,高郅則在一旁,繼續的聽周偶的嘮叨。
或許是對高郅這個新認識的小兄弟看對了眼,或許是心情壓抑許久需要釋放,周偶說得很多,很雜。
有講他從軍前的家庭生活,有談及他隨軍征戰的見聞,有對亂世的抱怨,有對烏桓犯疆的敵視,有對未來的迷茫,還有對安穩日子的盼望。
他說得很多,似乎胸臆間堆積了太多太久的陰暗負麵情緒,愁糾的眉毛倒是漸漸舒緩,明顯看得出,吐訴過後,他心情好了許多。
“可惜沒有酒。”周偶吐出一口濁氣,砸吧砸吧嘴,嚼著烤肉,
仰頭又是灌上一大口涼水。
這年頭,糧食比金貴,需要糧食釀製的酒,可不是普通士卒能夠經常喝上的。
“對了高兄弟,聽說前不久你們白馬義從在草原和烏桓遊騎兵幹了一架,大勝一場,怎麼樣?給哥哥我說說?”像是想到了什麼,周偶轉過頭來,看著高郅好奇道。
“呃……”高郅張了張嘴,一臉猶豫,欲言又止。
哪怕現在“繼承”了記憶,關於周偶口中,所謂前不久發生過的戰場情況,他依舊不是很清楚。
或許,這也是導致他原身昏迷從而被自己意識穿入的原因?高郅暗暗思索,蹙眉。
不過,倒是提醒了他另外一件事,按照記憶片斷,原“高郅”所在的伍曲貌似已經隻剩下他一根獨苗。
“唉,周老哥,那一戰不提也罷,我現在也是迷茫啊,我所在的伍隊被打殘,還不知道明天從傷病營出來,會被分到哪個伍去。”怕露餡,
高郅選擇避開周偶的話題,故作長歎道。
這並非是獨屬於白馬義從的規矩,按照軍營的規矩,被打殘的隊曲,重新聚攏後,會直接在隊中進行重新分配,或是征召新人劃歸麾下,或是配發給不滿員的隊率。
隻是高郅他本就隻是白馬義從中普通的一員,自然不會有統率新人的可能,那麼,等待他的,自然便是重新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