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就如一架永遠填不滿的巨大絞肉機,無時不刻的在張開著它那張貪婪且無形的龐大巨嘴,不斷的吞噬、收割著大把大把的,無價而又廉價的生命。
相對於衝鋒交手的前軍,僅僅不過是一個照麵,戰場之上慘烈的景象,便已然是讓人為之而觸目驚心。
古語有雲:“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場之上,敵情瞬息萬變。
很多時候,前期的領先卻並不等於一直的優勢,正所謂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日有短長,月有死生;未至最後一刻,結果便未可定奪。
而這一點,卻同樣也是戰場上難得的魅力體現!
畢竟,人非機器,有思想、情緒,以及七情六欲。
或許,人會因為未知而感到莫名的不安、恐懼,但是同樣的隻有未知的生活才會具有意義,千篇一律的單調下,即便是無敵,亦會有高處不勝寒的寂寥。
當然,這些感慨,也隻有達到一定地位以後的人,才有能力、有時間去思索這些問題,一般的普通人,一生不過求一個平平安安,生而求存罷了。
尤其是······對於那些於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士卒而言,活著,便是當下最好的獎勵。
“殺!”隨著一聲大吼,一名烏桓騎兵狠狠一刀揮擊而出,將擋在麵前的敵軍殺死,隨即便感覺腹部一涼。
愕然一望,卻見一柄長槍已是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小腹,旋即一股劇烈的疼痛感襲上心頭。
“該死的”忍著喉嚨處不停上湧的血水,那名烏桓騎兵眼中盡顯瘋狂之色,竟是一把抓過眼前的長槍,右手舉起身側長刀,朝前狠狠劈去。
然而,還未等他劈出,他卻是感覺自己脖頸處一涼,隨即便失去了知覺。
“無知鼠輩!”公孫瓚冷笑一聲,手上凝聚的白氣緩緩消散,腦袋輕揚,目光眺望東南方向,不久前的無助絕望的情緒,早已蕩然無存。
原因很簡單,他公孫瓚麾下的援兵,來了!
轟,一聲亂響,但見到後方烏桓守衛處人聲噪雜,紛亂一片。
“烏桓小兒,安敢謀害我主?”身披金甲的嚴綱一聲暴喝,手中持有一柄镔鐵大刀,渾身冒著黃色光氣,迎著前方一排烏桓步卒,便是猛然一刀剁了下去,揮起頭顱無數,猩紅的顏色從屍體的斷頸處,似泉水般噴湧在地麵,人頭滾在了地上。
“主公勿憂,單經來也。”又是一將,一馬當先,手中大斧一招力劈華山,奔著最前麵的兜頭劈下,敵對士兵慌忙揮矛迎接,一聲脆響,長矛折斷,大斧餘勢未衰,帶著風聲向下將那名有著什長軍職的烏桓士卒的腦袋開了瓢。
“擋我者死!”那員騎將圓目愣瞪,口中連聲呼喝,手中大斧揮舞的虎虎生風,連斬數名士卒,其後,更有鄒丹領著萬餘步卒紛至遝來!
很快,旗幟分明的兩支軍隊,如潮洪一般狠狠的撞擊在一處,然而迸開的卻是那赤紅的鮮血。
鐵甲鏗鏘碰撞,槍頭刀鋒寒芒輝耀,隻是與早經曆廝殺,氣力消耗的烏桓步卒不同,嚴綱所率白馬義從卻是養精蓄銳,加上借助馬力,是以一個衝鋒箭射下來,白馬義從損失不過三四百人,而且越戰越勇,軍心大震,烏桓軍則一下子倒下千餘人。士氣瞬間低落,甚至在隨後的鄒丹步卒壓製下,漸漸有了潰散之勢。
公孫瓚深熟戰事,自然清楚戰機已至,顧不得疲倦,嘶啞著喉嚨,立於馬上,舉槍喝道,“將士們,援軍已至,隨我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