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氣的王允,苦笑一聲搖搖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抬頭,恰好看到自己方才提筆的“漢”字,墨跡都尚未完全幹透。
“漢...”
“大漢啊...”
王允也不嫌棄紙張上的墨水,兩指並攏,輕輕的點沾著漢字,沿著輪廓的邊緣,來回觸摸,似要回味追憶著什麼。
“我大漢傳承數百載,豈會因為一挫折就沉覆?”
“不!絕不!我大漢江山,豈是一些魑魅魍魎,所能輕易顛覆的?
我大漢,乃是蒙天地之庇佑,亦是有高祖英魂,諸天神賜...必將傳承百世!”
喃喃嘁語一番後,王允忽然抬起幹枯的手臂,緊緊著握著自己的拳頭,似乎在向誰證明著什麼。
隻是,空空如也的臥室內,並沒有人能夠來回答他的問題。
除了他自己拍打桌子發出的聲音,一切,依舊顯得靜悄悄的。
良久,發泄了好一會兒的王允,方才苦笑一聲,又重新坐了下來。
舉杯,倒酒,獨酌。
以老人的身份,其實,他是很少有機會或是時間,能夠一個人喝酒的。
但是現在想來,獨酌,也有獨酌的好啊!
不知不覺,酒過三巡,老人略顯枯癟的臉皮上,湧上一抹淡淡的紅暈。
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亦醉人,人更醉。
朦朦朧朧,迷迷糊糊間,忽聞下人來報,有遠客至。
王允疑惑地撫著長須,皺著眉頭問下人道,“客為,何人?”
“姓李名英。”
“李...英,李英?那是何人?”
王允在腦海當中,仔細的思索了一下,發現任何的沒有印象。
難道又是一個,見自己在那董卓處受到重視禮待,而特意前來求問仕途的投機取巧之輩?
隻是因為怕直言會被老夫我拒絕,而專門采取的,迂回“策略”?
哼哼。
倘若要真是抱著如此想法的家夥,可就打錯念頭了!
如此小人,真當老夫也是與爾等鼠輩同流合汙了耶?
可歎我大漢朝堂上,盡出一些如此腐朽之徒!
想著想著,王允頓時就沒來由的一肚子火,“不見!”
那下人跑出去了,沒多久又回來了。
王允不禁皺著眉頭說道,“那人不曾走?”
“回稟老爺,那人非但不曾離開,反而還讓我給您帶一句話。”下人躬腰恭謹的回道。
“哦?還有話?你且說與老夫我聽聽。”王允氣急反樂了,不禁好奇道。
“回老爺的話,那人說他此來,隻是為了解老爺...解老爺...”下人說道這,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解我?解我的什麼?速速道來。”王允一愣,大手一揮,問道。
“他說解老爺您多日之疾,所謂洛水之左,蟄伏之尊,頑固之疾,藥到病除。”下人顫顫巍巍的說出來,並且迅速跪下。
“老爺,並非奴才咒您,確確實實是原話。”
“老夫多日之疾?”
這下子,王允反倒不由得愣了一下,放下手中之筆,深思半響方才皺眉說道,“且暫去請往書房!”
下人領命而出。
“李英...李英?此人究竟是來做什麼?”
王允起身在書房中轉了一圈,忽然麵色微變,喃喃說道,“洛水之左,蟄伏之尊,頑固之疾,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