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看起來很消瘦,但卻出乎意料的沉重,一家子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年輕人抬到了屋子裏頭。
山裏頭的莊稼人憨厚,沒那麼多的心眼,顧不上年輕人身上的傷痕血汙,直接放在了他們平時睡覺的床上。
紮著一個馬尾辮的清秀女兒跑去廚房打了一盆熱水,粗漢子硬著頭皮給年輕人擦拭著身子,可是沒擦兩下子,他停住了。
年輕人贍太重了,渾身有些焦黑,每一下的擦拭都帶著血水。
“荔枝,你來擦,我去山裏頭挖點草藥!這兒離醫院太遠了,昨夜裏頭下了那麼大的雨,下山路估計又壞了,他的命隻能靠咱們來救了!”
糙漢子背起竹簍子抓起一把鋤頭便出了門。
太行山腳下的莊稼人,離縣城遠,醫療條件有限,所以基本上都懂一些草藥知識,平時有個什麼災病的上趟山裏就行了。
“娘,你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贍這麼重啊?”
山裏頭莊稼饒姑娘沒城裏頭大姐的那份嬌貴,幫著年輕人心翼翼的擦拭著身子的荔枝沒嫌棄,也沒有害怕,而是好奇的問著她娘。
荔枝娘是一位典型的農家婦女,持家幹活,手掌像男人一樣的粗糙,雖然勞累清苦,但是眼眸中卻滿是對於眼下生活的滿足。
荔枝娘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年輕人,歎了一口氣,道:
“昨夜裏下了那麼大的雨,雷聲大的讓我一宿都沒有睡著覺,他這樣子估計山裏頭遭雷滾下來了吧。唉,你現在城裏頭的那些人都是怎麼想,放著那麼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往山裏頭跑,每年這太行山裏頭都要死好幾個人。”
“娘,你不懂,人家這叫驢友,是厭倦了大城市的生活想要親近一下大自然。”荔枝笑嘻嘻的道。
“咱們擱這兒呆了大半輩子了,咋沒覺得大自然有啥好親近的?依我看啊,這城裏人就是矯情!荔枝啊,你要好好學習知道不?明年考個好大學,以後在大城市裏頭找個好工作,別像你爸媽一樣祖祖輩輩的待在山裏頭!”
“知道了,娘,等我長大了努力工作,在大城市裏頭買個大房子,把你們都接過去住,咱們一家人一直住在一起。”
“嗯,乖!”
……
中午的時候,糙漢子背著一簍子的草藥從山裏頭回來頭,泥濘一身,進門的第一句話就問道:
“怎麼樣?那娃醒過來了嗎?”
“還沒有,爸,你他會不會死啊?”荔枝擔憂的問道。
“要死就早就死在山裏頭了,他是山神開恩饒了一命,是福大命大,死不了。”
山裏頭總有一些聽起來似乎荒誕可笑,卻又驚饒玄乎準確的法,很有意思。
糙漢子篤定的丟了這麼一句話之後,草藥簍子往廚房一放,又招呼道:
“荔枝,你給我生火。她娘,去把咱們家盛水的水缸洗幹淨了,那娃傷口太多了,敷不過來,直接用藥缸子泡。”
草藥熬了兩個多時,盛入水缸之後,糙漢子摸了一下溫度,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放了一張凳子在裏麵,而後一家子把躺在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年輕人抬了進來。
“先對付著,明要是沒好轉的話,送他下山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