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取笑我,我若不是這身行頭,便進不了你這山莊。”蘇嬋嗔怪道,
“好好,我不取笑於你,你要見我,問些什麼事?”江懷玉問道,
蘇嬋直直地看著他,緩緩道:“你早知道我是一個殺手,為何還要救我兩次?”
“殺手也是人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條人命死在我麵前,更何況你也不是那種惡貫滿盈的殺手。”江懷玉有意避開蘇嬋炙熱的眼神。
“惡就是惡,不分大。”蘇嬋撤回了眼神,反駁道。
“在這亂世,以何來評判善惡?也許你認為的惡,在別人眼裏就是善;別人眼裏的惡,而你卻認為就是善,諸如此類。”江懷玉如是。
“但是,殺人終究是殺人,罪孽深重。”蘇嬋此話出口,江懷玉心事一沉,想起了陳州圍困戰,被當作肉糜而慘死的十幾萬無辜百姓,鬱結得讓他喘不過來氣。
緩了一會江懷玉才道:“怎麼?你來見我就是來探討殺戮的罪孽?”
“當然不是!”蘇嬋連忙否認,“其實我是想問你,你娶親一事。”
“娶親?你問我娶親的事情做何用?”
“我就是想聽聽,你們中原人是如何娶親的。”
江懷玉一臉茫然,“你打聽這個幹什麼?莫非你…”
“別胡亂猜測,請你如實相告。”見蘇嬋如此認真,
江懷玉也一本正經的道:“我娶親是八年前的事了,也沒什麼規矩流程之事,就是一遇見她,心裏就認定想要跟她過一輩子。那個時候她也初闖江湖,不知高地厚,是機緣亦是巧合,我和她一同經曆了很多很多事情,最後自然而然地決定廝守一生。她為了我,不顧她父親堅決的反對,一個人從洛陽來到鳳翔,把她自己的一生交給了我。”至此處,江懷玉頗為動情,這些年來他虧欠雲瑤的實在太多太多。
“看得出來,你很愛她對不對?”蘇嬋忽地感覺一陣強烈地心酸。
“是,我很愛她。”江懷玉堅定地肯定。
“心裏沒有一點點位置留給其他人了,對麼?”蘇嬋的聲音幾近顫抖。江懷玉頓了一下,猜出了蘇嬋之意。
“沒有,也不會有其他人。”江懷玉斬釘截鐵地道。
“江宗主,其實我…”
“蘇姑娘…”江懷玉止住蘇嬋喉嚨裏的話,“我帶你去見見我夫人吧,在某些方麵,你倆挺像的。”
“額…合適嗎?”
“跟我來。”江懷玉起身帶路,帶著蘇嬋來到後府花園。
後花園裏,孩童玩鬧聲十分清脆響亮。江懷玉和蘇嬋遠遠地站在走廊屋簷之下,看著上官雲瑤與她一群孩子在玩鬧。
“那個穿白色落褶長裙的,就是雲瑤吧?”蘇嬋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風姿綽約、溫雅端莊的夫人就是上官雲瑤。
“是,她最喜歡穿白色,那四個孩子,兩兒兩女,都是我與她的孩子,還有一個兒子,差幾個月就兩歲了。”江懷玉慈父般的笑容不覺地翹上嘴角,而蘇嬋望著他,心裏獨白道:“難道你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從來就沒有想起過我嗎?”
“其實,你沒必要故意讓我看到這些,想讓我知難而退。”蘇嬋道,“我隻是仰慕傾心於你而已,不會要求有什麼結果。”蘇嬋眼淚落下,覺得自己卑微至極。
“蘇姑娘,有些話放在心裏會更合適,出來隻會讓大家為難。”江懷玉折了折扇子,慌亂不知所措。
“這些話已經憋在我心裏一年多了,也最終決定不會出口,可是當我見到你的時候,那感覺,你知道嗎,我真的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控製不住向你吐露心聲,總抱著一絲希望,能得到一個回答。”蘇嬋聲音嘶啞,越發哭得厲害,江懷玉從身上拿出手帕、遞與蘇嬋,等蘇嬋的哭勁稍緩,便道:“蘇姑娘,你知道我有多大了麼?”
“什麼?”蘇嬋擦著眼淚疑問道,有點追不上他的思維跳躍。
“你猜一下我有多大年紀了?”江懷玉再次表述道。
蘇嬋一邊努力平靜一邊答道:“三十歲上下吧。”
“我今年已經七十六歲了。”江懷玉深沉的道。
“什麼!七十六?不可能,你看上去…”蘇嬋瞬間懵了,這是在逗她笑吧。
“不像,對吧?江家人一般長歲,活到七老八十歲很正常,而江家宗主者更長壽,可以活到一百三十九歲,我是江家宗主,我的年齡體征、身體狀況不能按常人標準衡量。”江懷玉道出明。
蘇嬋難以置信,這世上怎麼會存在如此怪異的家族,這超乎了她所有的想象。“這不可能的,沒有人能活到一百三十九歲,沒有人七十多歲了相貌還是青年模樣,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