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雙手插兜,在黃馨花樹下斜倚欄杆,目光隨著跑道上的同學遊動。
黃馨樹長長的枝條上開滿了細碎的花朵,它們垂在他的身邊,隨著微風漫不經心的搖晃著。
有一股暖流遊走在四肢百骸,流進了最深的心穀,它們不斷的衝擊著心髒,會緊張欣喜得忘記了呼吸,像是遇見了久違的甘霖,歡欣鼓舞,得償所願。
她按耐住心底的歡喜問景薰“我剛剛到底醜成什麼樣?”
“你真想知道?”
“嗯!”
“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說不說?”左夏反手扼住了景薰的脖子。
“其實你完全可以自己想象的,扭曲的姿勢翻飛的白眼……對了,就像抗戰劇裏咬著炸藥包線頭,歪著身體斜睨鬼子的重傷老班長!”
左夏倒吸了一口冷氣“有那麼誇張嗎?”
景薰轉著眼珠想了想“如果你剛才流點哈喇子的話,也蠻像抽風病人的!”
“我再也不要參加這種鬼比賽了!”左夏怒。
“想開點就好了。”景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我剛剛還看到好多人拍照了!”
左夏環視了一圈密密麻麻的人群,當場石化。
景薰用行動闡述了“損友”的真諦,她親切的拍著她肩膀,再次溫柔的捅了她一刀“不要害怕,振作起來,你可是馬上就要舉校聞名的奇女子。”
“看來我跟溫展才是真正的八字不合,我們倆每次見麵都是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左夏傷心欲絕,老天對她太殘忍了,都這麼久了,溫展都還沒有機會體驗過她的溫柔可愛。她明明是想往他喜歡的方向發展,怎麼就往反方向越走越遠了呢?
“所以說你倆有緣無分。”景薰一針見血。
“萬一是好事多磨呢?”左夏還抱有一絲希望“你看電視裏放的那些,男女主角都要經曆很多磨難,產生各種誤會後才能在一起的。”
有自信是好事,但這種時候還能說出這種話也是沒誰了。
“你這人怎麼越挫越勇呢?”景薰似褒似貶的來了一句。
姑且把它當做誇獎吧,左夏舔舔唇“老師教過我們的,不能輕言放棄!”
景薰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他對你能有什麼誤會?”
這個問題把左夏問住了,她回想了一圈,好像沒什麼好誤會的。
“所以~”景薰耐著性子總結“你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真的是癡心妄想嗎?左夏又把視線放在溫展身上。他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個人站著,顯得有點清冷,透露出一股不隨大眾的孤獨。
她看了一會,扯了扯景薰的胳膊“哎、哎薰兒,你說要是我站在溫展旁邊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顯得那麼孤獨了?”
景薰很無奈“你怎麼還不死心?”輕輕吐了一口氣又說“你要是站在他旁邊就會顯得他很可憐?”
“此話怎講?”
“你一看見他眼睛就賊亮,怎麼看都像是一匹想要圖謀不軌的惡狼,溫展作為一個隻綿羊,你覺得他可不可憐?”
“有那麼明顯麼?”她明明覺得自己隱藏得挺好的啊。
“你問我?”景薰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你看見溫展的時候恨不得衝上去吞了他。”
左夏想跟她辯解幾句,餘光卻掃到溫展已經換了個迎人的姿勢。
定睛細看,離他不遠的地方,羅箐雯笑容明媚的,緩緩的靠近。
不知道羅箐雯說了句什麼,溫展嘴角一彎綻了個帶著點寵溺的笑,然後兩人就說說笑笑的漸行漸遠。
左夏愣愣的看著,開始是豔羨,慢慢的,卻變得落寞而悲傷。
景薰有點心疼,站在她麵前,仰頭問她“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棄呢?”
“不是不肯,是做不到。”她的目光仍然停在溫展消失的路口“我也試過不去喜歡他,可是我做不到,喜歡他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他真真切切的在我心裏留下了痕跡,我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抹除。”
也舍不得抹除。
“那你想一直這樣拖下去嗎?如果溫展一直不喜歡你,你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會喜歡我的,他喜歡的是箐箐。”她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即便他們以後不在一起了,我跟他也不可能會有什麼。”
像以前無數次的傷懷一樣,她收起落寞明朗一笑“哎呀太熱了,我們去買雪糕吧,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景薰卻沒有動,她說“你不要轉移話題,現在你的心裏到底是什麼想的,溫展就那麼重要嗎?”。
景薰一直以為,即便是溫展和羅箐雯在一起了,左夏也不會受太多的影響。
因為左夏說過,她喜歡溫展和溫展喜不喜歡她沒有關係,她隻要默默喜歡他就好了。反正前後都是單戀,她就順理成章的以為左夏不會受太多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