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淑那張臉白的像紙,腳步止不住的往後一顫。
若是被這些侍衛發現,她就完了!
宮女與太監私通且是大罪,更何況後妃與太醫,哪怕是發現丁點兒的苗頭,隻怕等著她的都是萬劫不複!
她絕對不能這樣死了!她是命之女,還悉知劇情。還沒碰見子,成為子的寵妃,她如何能就這樣死了?
盛玉淑胸口湧起巨大的不甘,甚至連手腳都不抖了。她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是立刻就要越過池子往這走來。
“你給我閉嘴。”盛玉淑連忙走上前,將池中拚命往上爬的劉太醫一腳踹了下去。
劉文華本就要爬上來了,此時又被踹入水中,他抬起濕淋淋的手往臉上抹了一把,還沒話就聽見岸邊上,女子冰冷的聲音:“若不想被滅九族,今晚的事你給我一字不落的咽進肚子裏。”
池麵上掙紮的手不動了。
“是你自己死,還是你家人陪著一起死,你給我好好斟酌。”腳步聲越來越近,盛玉淑完飛快的往假山後麵跑去。
聲音驚動了侍衛,穿著黃馬褂的一群人蜂擁而上:“誰在那,給我出來。”
池麵上撲騰了一聲,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響:“救命!”池子又深又大,夜晚水涼的刺骨,就算劉文華會水,此時也去了半條命。
“池子裏有人。”侍衛們飛快的往前跑,盛玉淑借著動靜,悄悄往假山後麵躲了起來。
侍衛們奮力將人打撈起,卻發現水中隻有一個:“還有一個呢?”冰冷的佩刀架在劉文華的脖子上:“剛剛我們可還看見了女人的身影。”
劉文華渾身濕透,哆嗦著癱軟在地上,冷風一吹是刺骨的涼,侍衛們尖銳的刀口對準他的脖子:“與你在一起的女的呢?在哪?”
寒冷的刀口對準他的脖子,稍一用力就在脖子上抹了一條血痕,劉文華害怕的血液都凍的僵硬,身子抖的像篩糠。
拿刀的手一用力,刀口還沒碰到肉,就見他大喊一聲,暈死過去。
“敢在宮中私相授受,女的一定還在附近,趕緊找。”盛玉淑咬著發顫的牙齒,躲在假山處的洞口裏。
周圍的味道腥臭又難聞,狹的洞口更像是個狗洞,撲麵而來的味道讓她幾欲作嘔。
她死死咬著唇瓣,拚命的忍住湧出口的嘔吐之感,一雙眼裏全然都是恨意,自己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
可來往的腳步聲整齊又迅速,她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侍衛們腰間的佩刀傳來沙沙的聲響,聲音就在耳邊:“誰在那,還不趕緊給我出來。”
她咬著牙,絕望的閉上眼睛。
正覺得必死無疑時,身後忽然傳出一聲輕響,侍衛們聽見動靜,連忙往反方向跑:“人在那,快追!”
淩亂的腳步聲飛一樣的往前,直到人徹底消失不見,盛玉淑才喘出一口氣。
她癱軟在地上,過了好久才有力氣直起身,她走到剛剛發出聲音的地方,彎下腰。
從雜亂無從的草叢裏,撿起一枚石子。
***
西邊那邊熱熱鬧鬧的,暫且無人知道。
隻太監首領李德全心下正是煩躁,中秋之夜萬歲爺多喝了些酒,搖搖晃晃晃蕩到了鳳西台。
這且不,關鍵是還下令不要人跟著!
帝王之命,不得不從,李德全沒法子,隻能遠遠的跟著身後,沒想到一個岔眼,將人給跟丟了。
他隻好站在外頭,派太監們悄悄去尋,隻那心尖尖兒早就揪了起來,黑路滑,若是萬歲爺磕著了摔著了,他真真兒是萬死難辭。
“公公。”派出去的太監跪在地上一臉喜色:“找著了,萬歲爺正往荷花池的方向走。”
“找著了就好,找著了就好。”李德全拍拍胸口,沒過一會心口又吊了起來,尖細的嗓音又長又細:“還不快去,遠遠兒的跟在萬歲爺後頭?”
跪在地上的太監一臉為難:“公公,不行啊。”
“萬歲爺剛瞧見奴才還讓奴才滾。”抬起頭,一臉害怕:“……不許跟著。”
三伏,又悶又熱,夜晚倒是好些,塗添了幾分涼爽。幾杯黃湯下了肚,頭有些昏沉。
康熙走在路上,沉重的步子控製不住的帶著晃蕩。最近前朝穩定,西邊大捷,草原部落一直都是俯首稱臣。
大清國泰明安,這是他最樂意瞧見的場景,晚間的時候,便克製不住的用了多了些。
他擰著眉,抬手扶著額頭往上看去,深藍色的空上一片朦朧。空氣中傳來一陣清香,康熙尋著香味一路往前走。
滿池的蓮花搖曳在月光下,灼灼蓮花端,亭亭出水中。這樣幽靜的夜晚,滿池的蓮花,帶著清幽的香味,無上的聖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