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越說越生氣,可聲音依舊是放的小小的,隻聽的見裏麵的氣憤,甚至隔得遠一點都發現不了萬歲爺居然還在生氣。
盛瓊華在裏麵睡覺,萬歲爺生怕聲音大,打擾了她。
“朕到底是做了什麼,禧貴妃要這麼對朕。”康熙猛喝了一口茶,氣的提腳就走,真是氣死他了,這幾日都沒心思用飯,剛午膳的時候都沒用好。
李德全見萬歲爺這樣,也見怪不怪了,苦嗬嗬的小跑著跟出去。
“萬歲爺,萬歲爺您等等……”冷風之中隻聽見他的喊聲,這段時間萬歲爺每次生氣就往外跑,他都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要不是還想要他這條小命,他都想問一句,萬歲爺您這是何必,次次都跑。
搞得禧貴妃娘娘會追你似的!
***
盛瓊華午覺過後就聽說萬歲爺又走了。
“走了就走了。”盛瓊華頗為有些見怪不怪,紅裳還想說話,卻被她抬手壓了下去:“今日是什麼日子。”
“二月二,龍抬頭。”紅裳道。
她喃喃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上輩子的哪一天,隨後抬起眼睛往窗外那兒,漫天的雪已經停了:“出去走走吧。”
如今正是二月剛出頭,倒也沒前段時間那麼冷了,盛瓊華到底是懷有身孕,身上披了見厚厚的白貂絨的披風才算是出去。
雪地裏,她走著走著,卻是無意間逛到了秀水苑。
看著那熟悉的蓮花湖,盛瓊華輕笑一聲扶著紅裳的手就繼續往裏走:“倒是癡了,竟走到這兒來。”
“主子這是近鄉情怯。”
許久沒來了,秀水苑倒是如以往一模一樣,盛瓊華站在遠處看了會,扶著紅裳的手剛要往外走,拐彎的時候卻迎麵撞上幾個人來。
領頭的小太監好大的架勢,瞧見人撞上來立馬就嗬斥:“誰在那!”
盛瓊華本往前走的腳步頓住,這聲音她記得,四阿哥身邊的蘇培盛,上輩子她不知聽了多少遍。
想到這,她過頭。
四阿哥修長的身影正往這兒走來,他低垂著腦袋,寬大的披風罩在身上,身形越發的消瘦了不少,至少在她那快要忘卻的記憶裏,那人雖是沉默寡言。
可骨子裏卻依舊是意氣風華的。
不像這樣,麵色蒼白,消瘦的似乎連骨頭都看的出,盛瓊華站在門後,眼神落在那人消瘦的臉上,她上上下下的觀看,如同打量一件貨物。
原本帶笑的眼睛漸漸的變得深沉,如同一團化不開的濃墨,裏麵情緒複雜。
眼看著那腳步聲也越來越近,盛瓊華譏笑一聲,轉身便往反向方去。
哪知那蘇培盛的耳朵實在是太尖,聽見腳步聲立刻又大喊了一句:“誰在那兒?”這是她第二次被他這般的低吼了,盛瓊華在原地譏諷一笑。
隨後第二次轉過頭去。
她帶著笑意的眼睛放在四阿哥那一瞬間僵硬的身影上,隨後眼睛一挑落在四阿哥身側的女人身上。
四阿哥親自求賜婚的格格?盛瓊華眉心一揚,的確是美。
“敢問是哪位小主兒。”這處兒荒蕪鮮少有人,蘇培盛見盛瓊華乍然間嚇了一跳。
盛瓊華笑眯眯的,眼睛落在四阿哥身側的女人身上,不說話。
青蓮被她這般看著,渾身上下不對勁,求助般的抬起頭往四阿哥那兒看,隻一眼,她就嚇了一跳,四阿哥像是渾身沒了血色。
一張臉白的嚇人。
“爺……”青蓮喃喃的,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僵硬的身子連忙收回眼神:“不得無禮。”下垂的雙眼開始捏緊,平淡又沙啞的聲音道:“這是禧貴妃娘娘。”
蘇培盛嚇得雙腿直顫,連忙跪下磕頭:“奴才叩見禧貴妃,禧貴妃萬福金安。”原來是寵冠後宮的禧貴妃,怪不得這般的豔麗。
盛瓊華眼神中的笑意越發的明顯,漆黑的眼簾垂下,她的聲音如一陣風般:“原來是四阿哥。”
那聲音看似淡然,卻又咬牙切齒帶著恨意,四阿哥隻覺得口中一片腥甜,捏緊的拳頭舉起,他整個人往下彎:“兒臣叩見禧貴妃娘娘。”
盛瓊華輕笑一聲扶著紅裳的手從他身邊走過,經過四阿哥身邊的時候,她才停下:“本宮這是初次見四阿哥,倒是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可仔細一看,又覺得不是,我們應當從未見過。”她的眼睛落在四阿哥捏的幾乎出血的手上,語氣輕快了幾分:“
四阿哥您說呢?”
牙齒緊咬,口中全是鮮血,心口跳動的如同在撕裂一般,四阿哥喉嚨一滾,卻不敢抬頭:“是,從未見過。”
像是對這個回答極為滿意,盛瓊華勾起唇瓣一笑,當著四阿哥的麵上撫了撫高高隆起的肚子。
她昂首,挺胸,踩著花盆底徹底從四阿哥身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