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鈺燁放下筷子,撣璃衣角,收好對沈玥璃的笑容,換上了他平日裏的冷漠疏離:“那你們想怎麼樣?”
“隻向一國進貢,是晉都還是大周國,由燁王爺和靳太子來定。”算得上是個妙招,挑拔大周國和晉都的關係,但卻淺顯了些。
靳言骨扇一收:“蠻族族長這話好笑,我晉都與大周國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這麼是想我們打一架咯?”
如此反複的對話一直談到了深夜,桌上的菜沒怎麼動心疼死了蒙嘉,但桌上的話卻談得毫無進展,到最後宇文鈺燁擔心沈玥璃餓壞了肚子早早收場。
四方會談這件事並沒有宇文鈺燁和沈玥璃得這麼輕鬆,胡萊的感觸是最深的,鴻臚寺裏住進了有近三十號人,全是各族的智囊團,本來這些人是可以住在外麵的,所有的人都不必擠在鴻臚寺裏。
可是宇文鈺燁在這裏,他們便要寸步不離的地跟著,他作為東道主,占據了最有利的形勢,不看緊宇文鈺燁不定他就要在某些地方動手腳,各族之人連防備都來不及。
他們夜夜挑燈想方設法要從別國那裏榨取一些利益,就連往日裏跟宇文鈺燁和沈玥璃關係不錯的靳言也疏遠了些。
便是晉都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國家,國家利益至上。
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個人都在盡著全部的力量去爭去搶,去用盡手段和喪盡良。
京城是一座古老而厚重的古城,他的文化與底蘊浸染在每一個角落,連飛起的屋簷和閑坐的長椅都有著百種講究,出了京城,走上一的腳程,可以到一座名叫庸城的地方,庸城比不得京氣派富饒,但因為挨著京也自有一番熱鬧,再穿過庸城的城門,乘著月色和歌聲,騎上馬兒坐上舟,路過沿江的綺麗風光,可到達到一座被群山環線的城鎮,名叫山城。
山城的百姓純樸善良,安居樂業已有百年,城裏的老奶奶坐在站門口的樹蔭下搖著蒲扇,給午睡的孩兒打著風,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風霜和歲月的故事,幾個外來人背著包袱向老奶奶恭敬行禮:“老人家,我們一行人來到此處,身上的盤纏不夠去茶莊喝茶,可否向您討碗水?”
老奶奶雖然年事已大,但耳朵卻還很靈光,看著這幾個晚輩青年風塵仆仆的樣子,拿著蒲扇站起來,缺了門牙的嘴笑起來漏風:“我有個兒子,也像你們這麼大了,他跟著少將軍去打仗,好多年沒有回來過了,你們等等啊,我就給你端水去,我兒子要是回來了,也應該跟你們差不多高。”
老奶奶一邊一邊往屋子裏走著,拿著葫蘆做的水瓢端了水出來,她手不穩還灑了幾滴:“喝吧,年輕人,不容易啊。”
趕路的人對老奶奶謝過,喝了水:“老人家,您這水可真甜,是打哪兒來的呀?”
“山裏,都是山裏接下來的水,甜著呢!”老奶奶笑眯眯地看著這幾人,像是看到了她去了戰場的兒子。
“謝謝您了,老人家,您……您若是方便,出城去吧。”有個少年喝了水對著這老人家道。
“我去哪裏呀,我要等我兒子回來呢,你們趕路去吧,晚了就出不了城了。”老奶奶接過水瓢進屋放好,幾人中為首的一個人對那多嘴的少年一個冷眼,少年噤若寒蟬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話。
那幾個趕路的年青人走了,老奶奶依然坐在門口,睡醒了午覺的孩童睜開眼睛纏著奶奶要糖吃,夜色慢慢暗下來,夏日裏的晚上是最討人喜歡的,涼快舒適,沒有白日的燥熱,青蛙和夏蟬鬥著誰更吵,結成穗子的水稻漸漸彎下了腰。
隻是老奶奶怎麼也想不明白,她的孫子怎麼一夜之間就病了,高燒不退吐著白沫,老奶奶抱著孫兒就往藥莊裏趕,卻發現藥莊裏早就人滿為患,都是跟他孫兒一樣,有的還翻著白眼,不時聽到一陣陣哭聲,是誰家的親人沒有捱住斷了氣。
老奶奶抱著孫兒老淚縱橫,她沒有多少錢,求著大夫看一看她的孫子,大夫是個慈心人,拉著老奶奶的手:“老人家,不是我不幫你,是我也看不出這是什麼病,老人家聽我的,你把你孫兒放在這裏,這病會傳染,您別染上了。”
“我兒子還沒有回來,我不能讓孫子也沒了啊,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孫兒,我給您當年作馬也願意!”七八十歲的老人跪在地上磕頭,大夫看著心酸不忍,讓藥童把老奶奶的孫子送到裏麵去,又扶著老奶奶坐下,但除了這,大夫也做不了別的了。
他翻了一夜的醫書,非但沒有查出這是什麼病症,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人擠進他的藥鋪,到後來連他的藥童都病倒了,大夫不得已,在這藥鋪外麵畫了一條線,身子好的人不得進來,隻準把病患放進來。
那一夜過後,整個山城所有的藥鋪都是人山人海,患病的人越來越多,又過了幾,山城的人幾乎有一半病倒了,再等上幾,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山城的折子悄無聲息地騎過了馬兒坐過了船,穿過了庸城終於抵達京,京城裏那座皇宮裏的皇帝認真看完折子眉目含煞,擬了個名頭讓太醫院裏的太醫來了一大半,這其中就有那位年輕的太醫,哦了,這位年輕太醫叫胡膏,是那位鴻臚寺卿胡萊的兒子。
胡膏跟一群太醫被關在禦書房,捧著皇帝的折子看了又看,都不能斷出山城這是什麼病,會做官的太醫都不話,免得錯了惹得皇帝不痛快,但總有人還是有良心的,胡膏跟他爹一樣,做著沒有什麼實職的官,心卻不壞,他道:“聖上,這是傳染病無疑,更有甚者可能是瘟疫,微臣以為,最好將山城隔離,將派太醫前去治病,否則將釀成大禍!”
其餘的太醫紛紛氣得不行,就你最能,就你看得出這是瘟疫,你要去送死自己去就是,拉著他們這些人幹什麼?
皇帝讚賞地看了一眼胡膏:“朕正有此意,胡膏,朕命帶上太醫院一半以上的太醫前去山城,以你為首,此事要絕對保密,不可向任何人透漏風聲,此時四方會談正在進行,若讓有心讓知,隻怕要對大周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