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開畫好的火爐圖紙,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劉雲又開始琢磨起了縫紉機,這個比火爐就要複雜許多了。
但想要批量的製作衣服,這個東西,是個必需品。
小時候他還拆過那種老式的縫紉機,但現在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邊想邊畫,實在想不起來的,劉雲就隻能交給卓鋼他們去傷腦筋了。
出雲山上如今聚集著數百名匠工,他們現在其實並不能稱為匠工。
在劉雲的手下,他們準確而言,應該是研究員。
畢竟,劉雲拋給他們的問題,都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新鮮事物,得讓他們把腦筋往死裏用。
所以,劉雲實在想不出來的,那就必須得他們傷腦筋了。
畢竟他們是研究員,不但要做東西,還要想著做東西。
劉雲隻負責畫想得起來的……
但東西他是想要的。
寫寫畫畫,劉雲一不小心就給倒騰了個天亮。
劉雲的腦子裏實在是裝了太多的想法和殘破不全的東西。
……
馬文鷺醒了過來,卻並沒有動,依舊木然的像根木頭似的躺在榻上。
她在身邊沒有感受到那個討厭的人,好像……真的不在?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馬文鷺緩緩扭了下頭,用眼睛輕瞟了過去。
脖子很疼,腿也很疼,她幾乎可以確定昨晚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那個該死的人,好像……真的不在!
馬文鷺嘲弄的譏笑了一聲,這個無恥的混蛋,竟就這樣將她一個人丟在了房裏。
好歹,昨晚也算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吧。
雖然馬文鷺很不想承認這個事情,可事實就在眼前擺著,她沒有辦法不去相信。
掀開被子,她輕手輕腳的翻身下了榻。
腳邊那一大片的殷紅,像是在訴說著昨夜在這裏發生的事情。
馬文鷺捂住雙眼,忍不住無聲的哭了。
二十年守身如玉,未曾想到,就這般葬送在了一個無恥之徒的手中。
殺人的心思剛剛在心頭竄起,便又被她狠狠壓了下去。
兄長如今依舊在那人的手中,生死難料,她不能任性。
吱呀!
木門發出一聲悠長的響動之後,劉雲那張討厭的臉便出現在了馬文鷺的麵前。
“昨夜睡的如何?”劉雲滿是關懷的笑問道。
這話聽在馬文鷺的耳中,簡直像被丟進了陷阱,被木刺纏身一般,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她賭著氣,沒有吭聲。
劉雲討了個沒趣,也不惱火,反而一個猛子坐在了馬文鷺的身上。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就認了吧,哈哈。我給你一個權利,你是打算稱我為良人呢?還是打算稱主父?”
劉雲這個臭不要臉的,竟然就這般開始撒起了嬌。
關鍵還不見任何做作,非常特麼的自然。
馬文鷺詫異的看著劉雲,他從未見有人將這麼緊要的事,說的這般隨意。
良人,自是大妻正室。
而要喚做主父,身份便差了很多,成了小妻、奴婢之流。
而這等事,這廝竟要她自己選?
這是何等的敷衍行事!
馬文鷺的心驀然一痛,賭氣說道:“我不選,你愛讓我叫什麼我便叫什麼便是。”
若不是惦念著自己兄長的性命之虞,她早就一刀削了這個混賬王八蛋。
大不了當個鰥寡之婦罷了,這等結果,她還能承受得起。
劉雲賤賤一笑,說道:“那你叫聲老公聽聽!”
人至賤,則天下無敵,老少通吃。
劉雲的一通瘋狂撒嬌,讓馬文鷺那張帶著怨氣的臉,忍不住化開了一絲笑意。
馬文鷺像是被紅霜浸染的小臉上滿是不解,問道:“老公,是何意?”
“便是良人的意思,老公聽著更親切一些。”
劉雲將頭枕在馬文鷺的肩頭,笑著說道。
馬文鷺終歸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未曆人間事的小丫頭片子,對付她,劉雲還是相當有心得的。
被劉雲像個孩子一般坐在身上,馬文鷺的那顆堅硬的心,忽然有些慌亂。
她的腦子裏麵亂哄哄的,像是擠進來了一窩的馬蜂。
每一隻馬蜂就纏繞著一個想法,它們有好有壞,有不安也有既來之則安之,有殺人放火且自在,也有相夫教子安於此……
透過朦朧的視線,馬文鷺看著劉雲那張孩童般的側顏,還有榻上那一抹如花般刺眼的殷紅,一切的一切,終化為了一聲長歎。
這便是戰場。
或被殺,或為奴為婢,一切皆有可能。
身為一名沙場女將,馬文鷺驀然覺得自己的命運,或許還是挺好的。
起碼到如今她還好好的活著,而這個男人,也並沒有那般的憎惡。
“老……老……老公。”
非常艱難的,馬文鷺從潔白的齒縫間,緩緩擠出了這幾個字。
老公這個稱呼,馬文鷺的確從來沒有聽過,但既然他讓這般叫,她也就這麼叫了。
“媳婦兒真乖!”劉雲滿意的哈哈笑了起來。
再如何難以馴服的小野貓,也有歸家的願望。
到了這個地步,劉雲那個小小的計劃,大概算是成了一半了。
劉雲的心中略有愧疚,畢竟是拿馬文鷺的人生大事,潑墨揮毫而做的文章。
但為了隴西之地,為了整個涼州的安穩,這個下策還是得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