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望著劉雲,提槍的右手微微抖了一下,青筋突然暴起。
“馬騰將軍,你可真像個調皮的孩子,主公既命我護送將軍回冀縣,還望多多提攜。”王治的牽著噴嚏連連的戰馬,忽然擋住了馬騰的實現。
空氣中刺鼻的氣味,就連戰馬也受不了了。
馬騰收回了目光,握槍的手也鬆懈了下來,他斜眯著眼輕蔑的掃了一眼王治,冷哼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王治將這些都看在了眼中,但並不以為然,自問自答的說道:“但是呢,還請將軍稍待片刻,這戰場總是要清理一下的。我家主公說了,戰爭和死人是瘟疫禍患的源頭,必須集中焚燒,以沙土掩埋。”
馬騰置若罔聞,穩當當的坐在馬上,像是一尊雕塑,隻是目不斜視的望著焰火終於平息下來的戰場。
他對這些能引發如此劇烈爆炸的東西,相當的感興趣。
如今他也大概能夠明白劉雲這麼一個愣頭蔥,為何能在短短半年時間,打下如此基業了,而且還多是他的土地。
漢陽有他一半之地,首陽三城之地,更是他眾軍拱衛的地方。
如今都變成了劉雲的!
這才是真正令他難以容忍的地方,可如今……
劉雲帶著兩百的親兵與蓋勳會和到了一處,刻不容緩,馬不停蹄的奔向了狄道城。
“主公,為何不殺了馬騰?”蓋勳也問出了和王治一樣的話。
在這件事情的看法上,蓋勳和王治不謀而合,出奇的一致。
劉雲沉吟了一下,說道:“或許是因為三國演義吧。”
“啥?三國演義?主公你是不是又被凍著了,不行就再多添兩件毛衣,這是好東西,末將等絕不會嘲笑主公的。”蓋勳喊道。
劉雲瞅了一下蓋勳,喊道:“你這話說出來就是在嘲笑我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懂,雖然你學習能力很強,但怎麼說呢,馬騰這個人暫時還不能殺。”
劉雲身子薄,不抗凍,如今差不多已是人盡皆知的笑談。
那些士兵私下裏吹牛比的時候,總喜歡把劉雲牽出來做比較,這些劉雲都是知道的。
一群沒大沒小的東西!
“主公可是忌憚馬超?”蓋勳俯地身子,縱馬狂奔,抽空問了一句。
忌憚馬超?這一點劉雲還真沒有想過。
“你慢慢猜吧,原因不會這麼簡單的。”劉雲策馬超越了蓋勳,大聲喊了一句。
騎馬聊天真的是一件極其費力的事情,尤其是在馬狂奔起來的事情。
蓋勳等人都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自然不覺得有什麼。
可劉雲不成,騎馬他大概就是剛剛拿到駕照的水準。
而且,他說話的時候喜歡看別人的眼睛,在馬上聊天,感覺就像是走在懸崖上,一扭頭的功夫,馬就跑歪了,太特麼難受了。
蓋勳輕笑一聲,策馬追上了劉雲。
不殺馬騰的原因有很多,但蓋勳並不希望是他所想到的那幾個。
仁慈之輩在這個年月可活不下去。
狄道城又恢複了他的平靜,午夜之前剛剛發生的戰事,猶在眼前,但不論是將士還是生活在城中的百姓,早已選擇性的遺忘了。
他們或許正在打聽著此時擁有狄道城的是什麼人,他的主公又是誰。
他們現在算是誰的百姓,又該如何稱呼現如今的一城之主。
等明日的朝陽升起,他們的生計不會有任何的耽誤,依舊掙紮在能刨到食和刨不到食的邊緣。
幾道鬼魅般的影子,悄悄的遊離在殘破的農舍之間,向著南城門靠近。
帶著出雲山特殊標記的短刀,在黑夜中,寒光一閃而過,又重隱於黑暗。
整座城池漆黑到五步之內,難分人鬼。
唯有那幾座城門,光亮如晝。
一個個的黑影,自狄道城的各個方向會和而來,集結在了南城門下,隱在了黑暗的邊緣,窺探著城門口的光明。
……
“擂鼓!”
跨越冰冷的數座河山,終於到了狄道城下,劉雲傳令擂鼓。
蓋勳被驚到了,急忙勸道:“主公此時宜偷城,不宜強攻。”
“強攻比偷城應該來的更輕易,我相信我親手搭起來的台子!”
劉雲斬釘截鐵的說道,黑夜中的目光,一片光明。
蓋勳拍了拍有些焦躁的馬兒,看向了劉雲說道:“主公我現在想砍人!”
“砍!等會兒有的是機會。奧?你該不會是想砍我吧?”
劉雲反應過來,瞪眼盯著蓋勳。
蓋勳也不隱瞞自己的情緒,直言不諱的說道:“我的主公啊,你能不能說點末將能懂的人話?我已經老了,難猜主公心思啊。”
劉雲輕吸口氣,苦笑了起來,“蓋老,我覺著你對我是有意見呐!九宮司二宮的人在白日間已混入城中了,擂鼓隻是信號而已。來幾個火龍翻身,這城門不就開了嘛!我們大搖大擺的衝進去,你老人家砍就完事了。”